這般布置好,夜里打坐時,果然感覺到不同。體內的八卦陣眼像是找到了對應的“錨點”,東方震位的木氣與窗外香椿的生機相連,流轉得更輕快;西方兌位的金氣與青銅鼎的沉凝相契,肅降得更沉穩。最妙的是中宮土氣,之前總有些壅滯,如今連著園土的氣息,竟變得如大地般厚重,將四方之氣穩穩托住。這讓我想起《青囊經》里的話:“氣感而應,鬼福及人”——原來所謂“風水”,根本是人與環境的氣脈相通,你敬它一分,它便饋你一分。
可光有靜功還不夠,氣血要真正活起來,少不了“動形”之功。我將《導引圖》的殘片鋪在地上,對著那幾個模糊的人形比劃。“熊經”是像熊一樣攀援,引氣入腰;“鳥伸”是像鳥一樣展翅,引氣入肩。往日打坐久了,腰肩總有些發僵,此刻依著圖中姿勢舒展,只覺關節處“咔噠”作響,像是冰封的河道裂開了縫。
我試著將導引術與五行吐納結合:練“熊經”時,配合“呼字訣”(屬土,對應脾胃),彎腰時吐氣,想象土氣從丹田沉入腰腹;做“鳥伸”時,配合“呬字訣”(屬金,對應肺),展翅時吸氣,想象金氣從肺葉散入肩背。起初動作笨拙,氣與形總不同步,練得滿頭大汗,卻像是白費力氣。直到第七日,練到“龍擺尾”的動作時,忽然感覺到腰部的氣隨著身體擺動,像水在渠里流轉,順暢得很。那一刻才明白,《導引圖》的真諦,是讓“形”成為“氣”的河道,河道修得順了,氣自然就通了。
立春過半時,園子里的草已經冒出了綠尖,我融合功法的路也漸漸清晰起來。不再是《五行陣法》單打獨斗,而是以它為骨,防疫法的吐納為血,地脈法的布陣為筋,導引術的動作為肉,四者相融,才成了一個完整的“體”。
有一日清晨,我在院中練完導引,忽然想試試融合后的威力。依著《五行陣法》的要訣,先調動體內五行之氣,讓肝木、心火、肺金、腎水、脾土在八卦陣眼流轉;再用“噓、呵、呬、吹、呼”五字訣,引天地五行之氣入內;同時想著家中八方的布置,讓內外氣場相應;最后舒展四肢,讓氣血隨形而動。不過片刻,便覺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,順著經脈流遍全身,所過之處,之前偶爾發緊的關節、滯澀的氣血,都變得通暢無比。更奇的是,這股氣不僅在體內流轉,還順著門窗的縫隙漫出去,與院中的香椿、青銅鼎、紅燈籠相連,形成一個無形的氣場,將我與整個院子都裹在其中。
我想起師父曾說,修煉的最高境界是“天人合一”。從前總覺得這是遙不可及的空話,此刻才明白,所謂“合一”,原是從這一點一滴的融合開始的——先融己身功法,再融內外之氣,最后融人與天地。就像春日的萬物,草要依著土,花要借著風,鳥要隨著暖,彼此借力,才撐起一個生機勃勃的春天。
立春節氣將盡時,我把那三卷舊物重新收好,只是這次,不再是丟在布包里,而是與《五行陣法》的竹簡放在一起。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面,竹紋與紙痕交疊,像是幾股水流匯成了一條河。我知道,這不是結束,而是真正的開始。過往的修煉,像是在寒冬里積蓄力量,而這個立春,便是破土而出的時刻。融合后的功法,不再有內外之分、動靜之別,就像春日的風,既能拂動花枝,也能吹醒凍土,既能溫柔如絮,也能催生萬物。
院門外傳來了孩童的笑鬧聲,大概是村里的孩子在放風箏。我走到門口,看見一只五彩的風箏在藍天上飄,線繩握在孩子手里,一頭連著大地,一頭系著云端。忽然覺得,我此刻的修煉,也像這放風箏——體內的五行陣法是那風箏,融合的功法是那線繩,而天地之氣,便是托著風箏的風。線繩越穩,風箏飛得越高;功法越融,氣場便越廣。
回到靜室,我再次盤膝坐下。這一次,不再刻意去想如何調和、如何勾連,只是靜靜感受——感受體內的氣與窗外的風同頻,感受臟腑的律動與花木的生長共振,感受自己像一顆種子,在春日的土里,既扎著根,也向著光。《五行養生法》的真意,或許就在這里:不在冬藏的固守,也不在春生的冒進,而在順應時節,融舊迎新,讓每一步都踩在天地的節奏上,如此,才能在修煉的長路上,走得更穩,行得更遠。
風又起了,吹得院中的香椿葉沙沙作響,像是在應和著什么。我微微一笑,知道新的征程,已經在這春風里,悄然啟程。
喜歡長生不老印象日記請大家收藏:()長生不老印象日記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