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里來人了!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,要將所有經手過湯藥的人,全都帶到衙門去審問!”
“來得正好!”杜澄猛地站起身,目光如炬,聲音鏗鏘有力,“讓他們把人帶走!我倒要看看,這事兒究竟是誰在背后搗鬼!”
刁芍華聞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與此同時,偏院里,負責煎藥的嬤嬤一聽到皇后下令徹查,還要將人押到官府審問,頓時嚇得魂飛魄散,雙腿一軟,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渾身抖如篩糠。“少夫人,您發發慈悲,救救我們吧!”
負責煎藥的嬤嬤面如土色,死死拽住刁芍華的裙擺,指甲幾乎要嵌進那上好的絲綢里。
刁芍華垂眸,眼底閃過一絲厭煩,卻又很快掩去。
“放肆!”她身邊的丫鬟呵斥,“仔細你的手!”
眼見刁芍華不為所動,嬤嬤慌了,連滾帶爬地挪到杜澄跟前,她重重地磕了一個頭,發出沉悶的聲響:
“姑爺,姑爺救命啊!這事兒跟我們真沒關系!”
“您是不知道,皇后娘娘最疼自家姐姐了!要是這事兒被查出來,我們這些人,有一個算一個,都得給茅姑娘陪葬!”
嬤嬤涕淚橫流,聲音嘶啞,額頭重重撞擊著地面。
“咚咚”的磕頭聲,一聲聲,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“少夫人,您倒是說句話呀!”
嬤嬤見杜澄只是緊抿著唇,一不發,又急忙轉頭哀求刁芍華,那眼神,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。
“您跟姑爺說說情,讓姑爺去求求茅姑娘!這事兒興許還有轉機,真要鬧到公堂上,可就什么都晚了!”
刁芍華身子一晃,險些站立不穩。
她臉色煞白,嘴唇哆嗦著,像是被逼到了絕境的困獸。
“我……”她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她顫巍巍地抬起頭,目光閃躲,正對上杜澄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,心頭一顫,手中絞著的絹帕瞬間掉到了地上,暈開一灘水漬。
杜澄的眼神,冷得像冰,又銳利得像刀,仿佛能穿透她的偽裝,看穿她所有的秘密。
此刻坦白,固然顏面盡失。
可若等官府查出真相,不光是她,整個衛家都將名譽掃地,再無翻身之日!
刁芍華心里很亂。
她知道,自己不能再猶豫了。
事到如今,只有老實認錯,或許還能求得一線生機。
“我……我說……”
刁芍華再不敢隱瞞,她閉上眼睛,深吸一口氣,顫聲開口,將事情和盤托出。
“早年……閨中之時,冬日賞雪……我不慎……跌入結冰的池塘……”
她斷斷續續地說著,聲音越來越低,幾乎微不可聞。
那時正值月信,受了冰水刺激,落下了嚴重的宮寒,月信也變得紊亂。
多年調養,始終不見好轉。
雖說不至于完全不能生育,但宮寒嚴重,受孕極為困難,即便懷上了,孕期也容易出岔子。
刁芍華緊緊咬住下唇,幾乎要咬出血來。
她不敢去看杜澄的眼睛,她知道,自己這番話,無異于親手撕開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。
這也是當初,衛家寧可讓女兒做小,也要把她嫁入沈家的原因。
新婚之夜,聽到杜澄酒后無意識地呼喚“紫蓮”的名字,那個他藏在心底深處,日思夜想的名字。
刁芍華便知丈夫對那女人情根深種。
她嫉妒,不甘,卻又無可奈何。
京城里盛傳濟世堂的退熱藥極好,不少人都知道。
她故意裝病,算準了杜澄心疼自己,又礙于兩人情分,定會去向茅紫蓮討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