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兩人,祁瑞霖的雙目一片赤紅。
“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么?”
“為什么好端端的,我會染上花柳病,是不是你們……”
姜南溪笑了一聲,打斷他的話:“哎呀,這位是祁將軍吧?你在說什么話,我和王爺怎么都聽不懂呢?”
“什么叫我們對你做了什么?祁將軍自己不知潔身自好,成日流連煙花之地,自然有可能會染上花柳病。而我和王爺不過是白日無事來街上閑逛,順便看個熱鬧,祁將軍怎么能把屎盆子往我們身上扣呢?”
“是,御王之前確實是你的上峰,也曾將你從一個小兵,提拔成校尉,讓你有了建功立業的機會。”
“可你在被祁家認回去后,不是說了自己現在早已能與王爺平起平坐,再也不聽王爺命令了嗎?”
“祁將軍都這么過河拆橋,忘恩負義了,王爺又不是你爹,你也不是王爺的孫子。”
“難道王爺還能管著你褲襠里那點事,不讓你去逛青樓嗎?”
“如今你因為成日逛青樓染上了臟病,就把責任往我們家王爺身上推,倒是讓大家來評評理,祁將軍這莫名其妙的指控,有沒有道理?”
姜南溪一番話噼里啪啦說的又快又緊密。
完全不給祁瑞霖插話的間隙。
偏偏她的聲音又極其清脆悅耳,字字清晰。
哪怕這周圍站了那么多百姓,還吵吵嚷嚷的。
卻愣是有本事讓每個人,把她的每句話,聽得清清楚楚。
人群陷入了短暫的靜寂。
緊接著,是一片姜南溪都沒想到的沸騰嘩然。
“御王,馬車里的是御王殿下!”
“太好了,原來御王殿下還好好活著!”
“老天保佑,老天保佑啊,我就說,像御王殿下和鎮北軍那樣保家衛國的好人,不會輕易死的!”
“都是因為有御王殿下和趙將軍那樣的好官在邊境拼殺,才有我們百姓的好日子過啊!”
“可是我聽說御王殿下的腿殘廢了,再也不能上戰場了。”
“唉,上天不公啊,為什么這種淫蕩無恥之徒能當將軍,御王卻再也上不了戰場!”
“御王殿下,就算您上不了戰場,小的也每日在家給您供奉長生排位,您一定要平安健康地活下去啊!”
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。
竟然有人跪下去給馬車里的蕭墨宸磕頭。
緊接著在場有一半的百姓都跪了下去。
尤其是那些滿鬢風霜的年長老人,此時已經淚流滿面。
姜南溪怔怔看著這一幕。
又扭頭看向身后的男人。
第一次對蕭墨宸的身份與那三十萬鎮北軍,有了清晰的認知。
為什么金鈴豁出性命也要救自己?
為什么影七和影十三寧可出賣自己為牛馬,也要求得自己的原諒?
為什么司玄中那樣的笑面虎,都愿意對自己低聲下氣?
為什么鎮北軍傷殘營的兵被那樣對待,依舊對他們的主帥深信不疑?
因為,自己是唯一能救蕭墨宸的人。
而蕭墨宸,是他們的信仰。
是三十萬鎮北軍的靈魂。
也是守護西楚這個國家銅墻鐵壁的基石。
蕭墨宸一死。
三十萬鎮北軍就會成為權力斗爭的犧牲品。
甚至淪落到祁瑞霖這樣的人渣敗類手中。
到那時,基石崩塌。
西楚崩亡。
最苦的永遠是這些平頭百姓。
是如鶯鶯那樣,城破家亡,無處容身的苦難殉葬者。
姜南溪從未有一刻比此刻更入骨地意識到。
蕭墨宸,他不該死。
至少不該死在這些令人作嘔陰謀詭計,權力斗爭之下。
就算要死,他也該死在戰場上。
馬革裹尸,浴血疆場。
為了保護西楚的百姓,以身報國。
那才是他該有的歸宿!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