檢修梯井深不見底，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著他們。滑行了大約十層樓的高度后，他們落在了一處積滿冷凝水的金屬平臺上。這里的管道更加巨大，直徑足以容納小型車輛通過，但環境也更加惡劣——空氣潮濕冰冷，墻壁上凝結著水珠，遠處傳來循環水系統低沉的轟鳴，掩蓋了大部分其他聲音。

    “暫時甩開一段距離，但他們肯定會下來。”墨衡喘息著，快速環顧四周。他從口袋里掏出幾塊早已準備好的、散發著微弱熒光的苔蘚，用力按在兩人經過的梯井入口附近。這種苔蘚受到擾動后會散發一種特殊的、只有他才能追蹤的靈能氣息標記，可以用來判斷追兵是否尾隨而至以及大致的方向。

    石星則半跪在地上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最大限度地展開“靈能視界”。新的感知模式在生死壓力下變得更加清晰和高效。

    瞬間，以他為中心，半徑約五十米范圍內的三維立體能量圖譜在意識中展開。他能“看到”巨大管道壁內部能量傳導線路的微弱余輝（大部分已失效），能“看到”前方三條岔路深處不同水流的熱量差異，能“看到”頭頂上方管道夾層里幾只以靈能輻射為食的變異生物的模糊輪廓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他“看到”了靈能波動的痕跡——幾道帶著“學院派”規整鋒銳感的能量殘留，正從他們滑下的梯井方向迅速靠近；而在側前方一條污水流量較大的管道入口處，則殘留著幾股雜亂狠戾、帶著血腥味的能量印記，那顯然是“清道夫”們留下的，而且似乎比apmrc的人更早抵達了這一層，正在前方設伏或搜尋。

    “上面，追兵，五個，距離約三十米，快速接近。”石星壓低聲音，語速極快，“左前方污水管入口，埋伏，至少三個，能量性質像之前的‘清道夫’。右前方主通風管道，能量流動相對平穩，暫時沒有生命或高能反應，但深處不明。”

    墨衡眼中閃過一絲驚訝，隨即點頭：“走通風管！快！”

    兩人貓著腰，沖向右側巨大的圓形通風管道入口。入口處的格柵早已銹蝕脫落，里面漆黑一片，氣流帶著陳腐的氣息從深處涌出。

    就在他們即將鉆入通風管的剎那，上方梯井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和壓低的呼喝：“發現蹤跡！向三點鐘方向移動！”

    同時，左側污水管道入口處，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竄出，手中的靈能槍械噴射出無聲的能量射線，封鎖了他們側面和部分退路！

    墨衡低喝一聲，早已扣在手中的幾枚刻畫著符文的金屬片激射而出，在空中爆開，化作一片干擾視覺和靈能感應的濃密灰霧，暫時遮蔽了追兵的視線和鎖定。

    兩人趁機滾入通風管道，手腳并用，向著深處奮力爬去。

    通風管道內氣流呼嘯，帶著刺耳的哨音。管道壁光滑，幾乎無處借力，爬行異常艱難。身后，灰霧中傳來能量武器射擊和撞擊管壁的聲音，追兵顯然沒有放棄。

    “不能停！他們很快會追上來！”墨衡的聲音在風噪中斷續傳來。

    石星咬緊牙關，靈能視界全開，一邊爬行，一邊瘋狂地掃描著前方管道的每一個細節，尋找可能的分支、出口或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。

    就在此時，他意識深處的“觀測者印記”，忽然主動地、輕微地脈動了一下。

    緊接著，他的“靈能視界”仿佛被加裝了一個特殊的濾鏡——一些原本平淡無奇的管道內壁能量紋路，忽然在他眼中“高亮”顯示出來。這些紋路極其古老，與現代星環之城的靈能回路風格迥異，更像是某種失傳的、帶有儀式性質的導能刻痕。它們大部分已經失效，但在印記的“標注”下，石星能隱約感覺到其中少數幾段，似乎還殘留著極其微弱的、與“星核碎片”同源的古老能量。

    “墨先生！左前方三十米，管道側壁，有微弱的古代能量節點殘留！”石星立刻喊道。

    墨衡聞，眼中精光一閃：“指引方向！”

    石星集中精神，印記的“標注”功能似乎被他的意志加強，那些高亮的紋路變得更加清晰。他指引著墨衡，兩人奮力爬向左前方。

    很快，他們來到一處管道接合部。這里的金屬內壁上，果然蝕刻著一圈已經模糊不清的復雜符文，其中一小段符文正散發著微不可查的、帶著星砂般質感的靈光。

    “這是……古代維護通道的能量標識節點！可能連接著更隱秘的線路！”墨衡迅速判斷，他將手掌按在那段發光的符文上，嘗試注入一股模擬“星核碎片”波動的、精純而古老的靈能。

    嗡……

    符文接受了這股同源的能量，微弱的光芒穩定下來，隨即，符文下方一塊直徑約半米的圓形壁板無聲地向內凹陷、滑開，露出了后面一條更加狹窄、但異常干燥潔凈的垂直通道！

    “進去！”墨衡低喝。

    兩人先后鉆入垂直通道，壁板在他們身后迅速閉合，嚴絲合縫，從外面看再無痕跡。

    垂直通道內壁光滑如鏡，有明顯的反重力場殘留，他們幾乎是自由落體般向下滑去，速度快得-->>驚人。失重感讓石星胃部翻騰，但他死死咬住嘴唇，靈能視界依然維持著，警惕著下方可能出現的任何情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