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分鐘后，疤臉遞過來兩個破舊但功能完好的身份芯片卡，以及兩套更加不起眼、帶著機油和汗漬的工裝。

    “芯片是‘空白’的，只在最底層固化了基礎身份信息，經得起一般查驗，但遇到深層掃描就難說了。”疤臉語速很快，“換上衣服，從后面通風管道走，能通到‘絞索巷’后面的垃圾處理通道。那里味道沖，巡邏隊懶得去。”

    他頓了頓，獨眼盯著墨衡：“老墨，你們惹的麻煩比你說的大。‘學院’的人還在暗處，但我收到風聲，‘齒輪廣場’那邊，最近也有些‘收藏家’和‘清道夫’活躍起來，似乎在找什么東西……或者什么人。開出的價碼，連我都心動。”

    “收藏家？清道夫？”石星低聲重復，這兩個詞在夾縫區的語境下顯然不是什么好稱呼。

    “專門收集稀有靈能物品、特殊生物甚至……特殊靈能者身體部件的黑市商人，以及為他們處理臟活的打手。”墨衡簡短解釋，臉色更沉。他轉向疤臉：“多謝，疤臉。尾款和封口費，老規矩，事后結算。”

    “我信你。”疤臉咧嘴，露出黃牙，“快走吧，再晚，老鼠就要把奶酪圍起來了。”

    兩人迅速換裝，將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盡量銷毀或深藏。石星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手腕，在“靈能視界”下，那個淡紅色的追蹤信號光點暫時沉寂，但誰知道它下次閃爍是什么時候？

    他們鉆進狹窄、油膩的通風管道，依靠墨衡手中一個微型照明器，在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中艱難爬行。管道內壁凝結著厚厚的、成分不明的污垢，偶爾有拳頭大小的變異昆蟲被驚動，簌簌爬走。

    大約二十分鐘后，他們從一個隱蔽的排氣柵欄鉆出，落在了一條堆滿腐爛垃圾和金屬碎片的昏暗通道里。刺鼻的惡臭幾乎令人窒息，但也意味著這里足夠偏僻。

    “這里已經是‘絞索巷’和‘齒輪廣場’的緩沖帶。”墨衡辨別了一下方向，“我們需要穿過前面那片廢棄的自動化工廠殘骸，才能進入‘暗流集市’的背面區域，那里相對容易藏身，也方便獲取信息。”

    廢棄工廠如同鋼鐵巨獸的尸骸，巨大的機床銹蝕倒塌，傳送帶斷裂垂落，控制臺破碎不堪。只有一些流浪者和拾荒者留下的臨時篝火痕跡，顯示這里并非完全無人踏足。

    就在他們小心穿過一片半坍塌的廠房時，石星新獲得的“靈能視界”突然捕捉到前方拐角處，傳來一陣極其細微、卻充滿惡意的靈能波動。這波動被很好地隱藏在了廢棄設備散發的雜亂能量背景中，若非他此刻感知敏銳，根本無從察覺。

    “前面有人，至少三個，靈能帶著攻擊性，隱藏得很好。”石星立刻壓低聲音預警，同時輕輕拉住了墨衡的衣袖。

    墨衡腳步一頓，眼神銳利起來。他迅速打了個手勢，兩人悄無聲息地貼近一處巨大的銹蝕齒輪背后陰影中，屏息凝神。

    幾秒鐘后，三個身影從拐角處走出。他們都穿著便于行動的深色緊身衣，外面套著功能性的戰術背心，臉上戴著簡易的呼吸過濾面罩，看不清容貌。但他們的靈能波動，與apmrc警衛的那種“學院派”的規整鋒利不同，更加雜亂、狠戾，帶著一股血腥味和野性，顯然是經歷過真正生死搏殺的老手。

    其中一人手里拿著一個巴掌大小、屏幕不斷閃爍扭曲圖像的探測器，正煩躁地拍打著它。

    “……信號又斷了！這破玩意到底靠不靠譜？”一個嘶啞的聲音抱怨道。

    “雇主給的設備，說是能探測到‘特定類型的、高濃度古老靈能殘留波動’。”另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回答，“目標昨晚在這一帶出現過，波動殘留很強，但時斷時續，像是在被什么東西干擾。耐心點，找到人，后半輩子就不用愁了。”

    “聽說目標是個小子？身上帶著‘好貨’？”第三人聲音尖細。

    “不止。雇主暗示，那小子本身……可能就是個‘活體遺物’。”陰沉聲音低笑-->>，“比任何挖出來的古董都值錢。抓活的，價格翻倍。”

    陰影中，石星的心臟驟然收緊。活體遺物？這是在說他？除了apmrc，果然還有其他人盯上了他！是因為“觀測者印記”，還是因為他與“星核碎片”接觸后產生的變化？

    墨衡的手輕輕按在石星肩上，示意他冷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