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通人性呢。”燕鶯輕撫著鳥背,“上次蠻族來犯,還是它先驚飛起來預警,我才帶著鄉親們躲進了地窖。”
楊辰看著那只白鳥,忽然想起沈清辭信里寫的話:“燕鶯看似柔弱,卻比誰都堅韌。”他打量著院里的桃樹,每個樹坑里都埋著塊小木牌,上面寫著日期和名字——想必是她救下的人的名字。
“聽說你醫術很好?”楊辰端起茶杯,碧螺春的清香漫過鼻尖,“清辭說,南湖一帶的人都叫你‘活菩薩’。”
燕鶯臉頰微紅,擺了擺手:“哪有那么好……只是懂些草藥罷了。前陣子有戶人家的孩子生了急病,我恰好路過,就順手治了。”她頓了頓,指尖輕輕點著桌面,“倒是楊公子,清辭姐姐總說你很厲害,在北境殺退了蠻族,還救了好多人。”
“都是該做的。”楊辰看著她腕上的紅繩,突然想起什么,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,“清辭讓我給你帶樣東西。”
布包里是塊暖玉,雕成了桃花的形狀,玉質溫潤,觸手生暖。“這是她在昆侖墟尋到的暖玉,說你體寒,戴著能養身子。”
燕鶯接過暖玉,指尖剛觸到玉面就紅了臉,輕聲道:“替我謝清辭姐姐……還有楊公子,路上辛苦了。”她把暖玉往懷里揣時,紅繩從袖中滑出來,與玉上的紅繩穗子纏在了一起,像打了個溫柔的結。
那白鳥突然飛起來,落在石桌上,撲騰著翅膀,竟模仿起沈清辭的聲音:“鶯鶯要好好吃飯,別總惦記采藥忘了時辰——”學得惟妙惟肖,連語氣里的嗔怪都分毫不差。
燕鶯又羞又笑,伸手去趕白鳥:“就你嘴快!”小姑娘在一旁拍著手笑,桃花瓣落在她的發間,像撒了把碎粉。
楊辰看著這一幕,忽然覺得江南的春天,比北境的風雪要軟得多。遠處傳來船娘的歌聲,白鳥的啾鳴,還有燕鶯低低的笑聲,混在一起,像支沒譜的曲子,卻比任何戰歌都讓人安心。
他想起沈清辭信里最后一句:“江南的春天,該有燕鶯的歌聲才完整。”此刻才算懂了——有些守護,不必靠刀劍,就像這滿院的桃花,這檐下的笛聲,還有腕上的紅繩,溫柔,卻比鋼鐵更有力量。
白鳥又唱起了新調子,這次像極了北境的風嘯,卻被燕鶯的笛聲輕輕蓋過,化作繞梁的婉轉。楊辰端著茶杯,看著花瓣落在青瓷杯沿,忽然覺得,所謂安寧,大抵就是這樣:有柔軟的人,有溫暖的春天,還有只懂人心的白鳥,在桃花樹下,把刀劍的故事,唱成了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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