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晨,漱玉閣。
白玥起身,指揮云溪簡單收拾些隨身物品。
她的動作不疾不徐,卻帶著不容轉圜的余地。
夏荷侍立在一旁,看著云溪將幾件素雅衣裙和日常用物裝入箱籠,臉上是擔憂與遲疑,終于忍不住輕聲開口:
“白姑娘,您這是要去哪里?”
白玥抬眸,目光掠過夏荷焦急的臉龐,聲音平和:
“我帶著云溪出去小住幾日,你和秋雨好生守著漱玉閣便是。”
夏荷聞,更是心急,上前一步,語氣帶著懇切:
“姑娘,是否容奴婢先去稟報王爺一聲?也好讓王爺知曉您的去處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
白玥打斷她:
“王爺親口允諾過我,可自由出入王府,無需事事稟報。”
她說完,便不再多,示意云溪提起那不大的箱籠。
主仆二人并未多帶行裝,離開了漱玉閣,朝著白玥名下的二進宅院而去。
這里已徹底修繕完畢,一應家具物什俱全。
雖不奢華,卻樣樣精致雅潔,透著溫馨安寧。
白玥自然并不是真要同裴臨淵決裂。
裴臨淵這般位高權重,習慣了掌控一切的男人,自然不能讓一切都太過順利。
此刻的心灰意冷,正是因為她深愛他,才會因他維護舊愛而受傷。
接下來,便是要虐一虐他。
尤其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,讓他體會到可能失去的痛楚,才能愈發懂得珍惜。
此刻狠心晾著他,往后才能更好地拿捏。
更何況,她入府至今,雖享盡寵愛,卻始終無名無分。
她當然要借此機會鬧一鬧,也是理所應當。
白玥氣定神閑地在鋪著軟墊的梨花木扶手椅上坐下,指尖輕輕拂過光潔的桌面。
她環顧著布置得清雅宜人的正房,心中一片清明。
這里完全屬于自己。
她看向正在好奇打量新環境的云溪,柔聲道:
“云溪,往后這些時日,只有我們主仆二人在此處,無人拘束,倒也自在。”
云溪雖不明白小姐與攝政王之間具體發生了何事,但兩人明顯是鬧了不愉快。
回想起這段時日,攝政王對是小姐無微不至的呵護與縱容,她心底里并不認為王爺會真的虧待小姐。
她乖巧地沒有多問,也沒有說裴臨淵半句不是,只是揚起笑臉,眼中閃著光,應和道:
“好呀小姐!就咱們兩個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倒讓奴婢想起從前在邊關時,也是這般無拘無束的日子呢!”
是夜,攝政王府。
裴臨淵忙碌了一整日。
下朝回府后,習慣性地朝著漱玉閣的方向走去。
一整日,他心中都記掛著昨夜白玥疏離冷漠的背影,想著該如何好生哄一哄她。
他的玥兒應當是吃醋了,也因他昨日的猶豫而感到不安。
他得告訴她,林婉儀之事,他并非不愿處置,只是需要時機與更周全的安排。
可他踏入漱玉閣,內室雖依舊溫暖整潔,卻少了那份熟悉且屬于她的馨香與生氣。
梳妝臺上她常用的那幾樣首飾不見了,衣櫥里也空了幾分。
夏荷與秋雨跪在地上,戰戰兢兢地回稟:
“王爺,白姑娘帶著云溪,出府去了,說是,要出去住幾日。”
裴臨淵聞,身形一僵,看著那空蕩了許多的床榻和妝臺,心口像是驟然被挖空了一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