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頭驟然掠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慌亂。
玥兒這是……要離開他?
不,不會。
他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,幾乎不用細想,便知她定然是去了那處她親自挑選的宅院。
這個女人,看似柔弱,卻總是悄無聲息地為自己鋪好后路。
那宅子既已給了她,便是她的。
裴臨淵還不至于在此等事上計較,只是心下涌起濃濃的無奈與焦灼。
但此時夜已深,她應該已經歇下了。
他洗漱好后,躺到白玥的床榻上。
往日,他們會在此纏綿擁抱,親密無間。
他已經習慣了每天夜里擁她入睡,此刻卻覺得空落落的。
被子上隱約傳來白玥身上獨有的清香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慢慢長夜,他一個人,要怎么過?
...
次日,裴臨淵直奔位于清靜巷陌的二進院落。
宅門未閂,他推門而入,繞過影壁,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。
春日午后的陽光暖融融地灑滿庭院,白玥正慵懶地躺在一張竹制躺椅上,雙眸輕闔。
白皙的肌膚在日光下仿佛泛著瑩光,容顏恬靜美好。
一旁的云溪也學著她的樣子,躺在另一張躺椅上。
旁邊的小幾上擺著幾樣精致的茶點。
主仆二人沐浴在陽光下,愜意又安寧。
裴臨淵看著她這副歲月靜好的模樣,緊繃的心弦莫名一松,唇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無奈的弧度。
這玥兒,倒真是會享受。
他在攝政王府何曾拘著她了?
錦衣玉食,出入自由,為何偏要跑到這小小的宅院里來?
他緩步走近,腳步聲驚動了淺眠的人。
白玥緩緩睜開眼。
往日里見到他便會漾起溫柔漣漪的眸子,此刻卻很平靜。
云溪見是他,立刻識趣地悄聲退下。
“王爺怎的來了?”
白玥的聲音響起,疏離,沒有溫度,似乎只是在問候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。
這態度猝不及防地刺入裴臨淵的心口,帶來細密的痛楚。
他耐著性子,放柔了聲音:
“玥兒,何必還要同我置氣?”
白玥坐起身,目光平靜地看向他,那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傷痕:
“王爺,我并非癡傻之人,您對世子夫人的一片癡心,我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她語氣平淡:
“既然您心中另有明月,我便不該這般沒有眼色,繼續賴在攝政王府。畢竟,我最初,也不過是您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。”
裴臨淵就知道她還在為此事耿耿于懷,他上前一步,試圖握住她的手,卻被她輕輕避開。
他心中一陣抽緊,語氣更加懇切:“玥兒,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!如今我心里裝的,唯你一人。”
白玥卻緩緩抬眸,唇邊勾起一抹極涼的弧度,聲音仿佛隨時會散在風里:
“怎么會呢?”
這三個字帶著無盡的質疑與心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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