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息后，金屬片突然停止跳動。表面金紋徹底熄滅，變成一塊普通的鐵片。我以為它失效了。可下一瞬，它的邊緣開始融化，像是被無形的火烤化。融化的部分滲入地面，沿著一道看不見的線，迅速向遠處延伸。

我站起身，往后退了兩步。

地面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，裂痕中透出微弱金光。那些光不是靜止的，而是在移動，像是在拼湊什么圖案。我認出來了——是傳送陣的雛形。他們不是只想殺我。他們在等陣法崩潰的瞬間，用這塊金屬片激活備用通道，把這里的位置傳出去。

好快的布置。

好深的算計。

我不能再留。

我轉身邁步，踏入更深的亂石谷。身后，地面的金光越來越亮，裂痕不斷延伸，幾乎要連成完整陣圖。我不回頭，腳步不停。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，發出輕微聲響。

風從谷口吹進來，帶著焦土和鐵銹的味道。

我左手按住玉佩，裂紋處的熱度還沒散。剛才那一擊消耗太大，系統暫時陷入沉寂。我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成功激活因果律武器。但我知道，他們已經知道我能破陣。

接下來不會再是小股襲擊。

他們會親自來。

我走了一段，忽然停下。

前方岔路分出兩條小徑，一條通向斷崖，一條深入山谷腹地。我站在路口，沒有立刻選。我從懷里摸出一塊時空碎片，這是最后剩下的一塊。本來想設錨點，可剛才的經歷讓我猶豫。

碎片能幫我逃生。

也可能把我送進更大的局。

我握緊碎片，感受它的溫度。它很冷，不像之前那樣發熱。也許現在是安全的。也許這只是假象。

我抬頭看天。

云層很低，遮住了陽光。谷中光線昏暗，只有巖壁反射出一點灰白的光。我盯著那條通往山谷腹地的小徑。地上有腳印，很淡，像是不久前有人走過。不是我的。

我瞇起眼。

腳印只有一串，走向深處，沒有回來的痕跡。那個人沒退。

他要么被困在里面。

要么根本不想退。

我收回目光，低頭看著手中的碎片。它還是冷的。我把它貼在胸口，閉眼片刻。系統沒有提示，沒有震動。一切安靜得異常。

我睜開眼，把碎片收回懷中。

不設錨點了。

我選了那條有腳印的小徑，邁步走進去。

碎石在腳下發出輕響。

走了幾步，我忽然察覺不對。

不是聲音，也不是氣息。是氣味。空氣里多了一種味道，像是陳舊的紙張混著金屬氧化的氣息。我停下，仔細聞。這味道很淡，但確實存在。

我抬頭看前方。

小徑盡頭被一塊巨巖擋住，只留一道窄縫。風吹進去，帶出里面的空氣。那股味道就是從里面傳來的。

我走近巨巖。

伸手摸那道窄縫。指尖觸到一絲涼意，還有某種細微的震動，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在運轉。

我把手收回來，盯著指尖。

上面沾了一點灰黑色的粉末。

我用拇指抹了抹，粉末沒散。它不是塵土。

它像是某種材料燒盡后的殘留物。

我忽然想起蘇墨說過的話：有一種符紙，燃盡后會留下追蹤灰，能引動千里外的陣法共鳴。

我盯著那道窄縫。

縫隙里很黑，什么都看不見。但我能感覺到，里面有東西在等。

等著我去碰。

等著我點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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