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面發燙的瞬間,我收回手。
指尖碰到那道金紋,灼熱感直沖經脈。不是火焰的燒痛,而是一種滲透式的熱,像是從骨頭里蒸出來的。我知道這不對勁,可已經來不及收招。三股氣息同時從谷口、巖頂和背后裂隙中壓來,速度快得超出反應極限。
他們等這一刻很久了。
黑袍人落地成三角陣型,每人手中都握著一枚骨片,上面刻滿流動的金紋。地面開始震動,裂縫蔓延,一道道符線從碎石下浮現,迅速連接成環。我立刻后退一步,腳跟抵住巖壁,但遲了。最后一道符線閉合時,空氣像水一樣扭曲,靈力運轉驟然受阻。
九幽鎖靈陣——成了。
陣內靈氣倒灌,原本紊亂的亂石谷氣流被強行抽入陣中,形成一股向內的吸力。我的靈力像被堵住的河,只能在經脈里打轉,無法調動。肩上的傷口又裂開,血順著手臂流到指尖。我盯著那三人,他們沒有立刻進攻,而是站在陣角,雙手掐訣,維持陣法運轉。
我知道他們在等。
等我強行突圍,耗盡靈力,再一擊斃命。
我靠在巖壁上,呼吸放慢。體內殘余的毒素還在影響反應速度,每一次心跳都帶著滯澀感。但我不能慌。越是這種時候,越要冷靜。我閉上眼,精神力沉入識海,喚出系統界面。水墨般的畫面浮現,血色題字懸在中央:絕地反擊——破陣脫困。
任務已生成。
我咬牙,激活因果回溯。
血色絲線從識海蔓延而出,在眼前交織成網。陣法的每一次能量波動都被切割成片段,倒放重演。我看到第一輪攻擊前的靜止期,看到靈力匯聚的方向,也看到三名敵人之間那條看不見的連接線。他們的力量不是獨立的,而是通過陣眼共享。
關鍵在左側巖縫。
那里有一塊凸起的石頭,形狀像刀鋒。剛才我刻下金紋的地方。現在那塊石頭表面浮現出一圈圈波紋,金紋正在其中緩緩旋轉。它不是天然形成的,是被人埋進去的陣眼核心。
我睜開眼,目光掃過三人。
他們以為藏得很好。可只要是運行的東西,就會留下痕跡。只要是有規律的循環,就能被回溯。我已經知道怎么破。
但不能硬來。
我現在靈力只剩不到四成,肩傷未愈,強行沖擊陣眼只會被反噬震傷。唯一的辦法是改變規則。讓這個吸扯靈力的陣法,反過來吞掉他們自己的力量。
我伸手按住腰間玉佩。
裂紋深處傳來一陣刺痛,像是有東西在內部撕裂。我知道這是代價。可我沒有選擇。我默念系統指令,將最后三成可用靈力注入玉佩,目標鎖定:逆轉陣內靈力流向。
系統響應。
玉佩震動,裂紋處泛起暗紅光暈。一瞬間,整個陣法像是被按下了暫停。空氣凝固,連風都停了。然后,我感覺到一股反向的拉力從陣眼處升起。原本涌入陣中的天地靈氣開始倒流,像是一條大河突然調轉方向。
左側巖縫中的石頭猛地一顫,金紋閃爍不定。
三人臉色齊變。
“不好!”一人低吼,立刻掐訣補陣。另兩人也加快咒語節奏,試圖穩住陣法。但他們晚了一步。靈力逆流已經形成,陣眼承受不住雙向拉扯,發出刺耳的嗡鳴。石頭表面出現細密裂痕,金紋開始崩解。
“炸陣!”中間那人怒喝,抬手就要毀掉陣眼逃命。
我沒給他機會。
身體先于意識沖出。萬法摹刻啟動,目標是左側那人正要施展的遁術。靈力在經脈中強行奔涌,帶來一陣劇痛,但我顧不上。掌心一熱,復制完成。我腳下一點,整個人斜沖而出,避開正面封鎖,直撲陣眼所在。
三人驚覺時,我已經貼近巖縫。
右手凝聚最后一絲靈力,化作一道劍氣,直刺石頭中心。轟的一聲,巖石炸裂,碎片四濺。陣眼粉碎的剎那,整個陣法崩潰。狂暴的靈力亂流橫掃而出,將三人全部掀飛。
我落地不穩,單膝跪地,喉嚨一甜,咳出一口血。
但我知道不能停。
我強撐起身,目光掃向三人。他們倒在地上,各自受傷,陣法反噬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法再戰。左邊那人掙扎著抬起手,指尖凝聚金紋,似乎想傳遞消息。我認得這個動作,是求援信號。
我抬手,隔空一指,封住他經脈。
他手指僵住,金紋熄滅。其他兩人見狀,不再妄動。
我站在原地,喘息未定。肩上的血還在流,滴在碎石上,一滴,兩滴。我沒有去擦。陣法已破,危機暫解,可我知道這不會結束。他們會再來,更多的人,更強的手段。
我轉身,準備離開。
就在這時,腳下傳來異樣。
不是震動,也不是溫度變化。是某種頻率的跳動,透過鞋底傳上來。我低頭看,腳邊一塊碎石微微起伏,像是下面有什么在呼吸。我蹲下身,用手撥開表層沙土。一塊巴掌大的金屬片露了出來,表面布滿金紋,正隨著某種節奏明滅。
和之前尸體后頸里的薄片一樣。
但它沒壞。
它還活著。
我盯著它,沒有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