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映在墻上,晃動的影子拉得很長。我站在院門口,沒有回頭。身后腳步聲雜亂,有人喊著封鎖各院,兵器出鞘的聲音接連響起。我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。
我沒有跑。
副閣主就站在人群后面,黑袍金邊,眼神冷得像冰。他沒下令抓我,也沒讓人動手。可越是這樣,越說明他已經布好了局。
我轉身,往執事堂深處走。
燈籠還亮著,光線昏黃。地面是青石鋪的,干凈,但有股藥味混在空氣里,聞久了讓人頭腦發沉。我放慢腳步,手貼在腰間的玉佩上。它還在發熱,不是因為系統激活,而是周圍有東西在干擾它。
一定有人在看著我。
我走過第一段回廊時,腳步很穩。兩側掛燈未滅,巡邏弟子的身影在遠處晃動。他們不朝這邊來,也不說話,像是被安排好了路線,只在外圍打轉。
這不對。
正常戒嚴不會留出中間這條道。他們是在等我往前走。
我停下,在一處拐角站定。手指輕輕敲了下玉佩,識海中浮現出血色絲線。三道紅線從不同方向延伸出來,交匯在前方第五塊地磚的位置。那里不是路中央,也不是墻角,而是一處看似普通的接縫。
機關節點。
我收回感知,呼吸不變。表面看我在觀察四周,實際上已經把每一步可能的退路都記在心里。
我繼續往前。
走到第三塊地磚時,我故意加重右腳的力道。腳下傳來輕微震動,像是觸動了什么。
剎那間,前方墻面裂開,數十支鐵箭從孔洞射出,速度快得帶起風聲。箭頭泛著暗綠,顯然是淬過毒的。
我沒有立刻閃避。
因果回溯瞬間啟動。血色絲線在眼前交織成網,我看到其中一支箭的軌跡比其他箭慢了半瞬——那是控制中樞發出的第一波信號,后面的箭會跟著節奏連發三次。
我向左斜跨一步,避開第一波密集區,同時雙掌推出,靈力在身前凝聚成盾。兩支箭撞在上面,發出悶響,箭尖彎曲,掉落地上。
第二波箭雨緊隨其后,角度更低,封住了下盤。
我屈膝躍起,腳尖點在第一支射出的殘箭上,借力騰空,掠過中間區域。落地時滾身側翻,躲進廊邊的一根石柱后。
箭雨停了。
空氣中那股藥味更濃了,像是摻了迷魂類的香料。我屏住呼吸,靠在柱子上不動。耳朵聽著上方屋檐的動靜。
沒有人追來。
也沒有人查看結果。
說明他們根本不想確認我有沒有死,只想讓我死在這條路上。
我摸了下玉佩,溫度比剛才高了一分。系統提示還有兩次回溯可用,但我不能浪費。接下來的每一步,都可能是殺招。
我從柱后走出,步伐放得更輕。
前方是另一段直廊,兩側墻壁更高,頭頂橫梁上有雕刻花紋。這種地方最容易藏機關樞鈕。我盯著地面,發現每五步就有一塊顏色略深的地磚,排列規律得不像偶然。
這不是通道,是陣法的一部分。
我繞到墻邊,貼著走。手扶過墻面,觸感平整,但在第三處轉折時,指尖碰到一絲凹陷。我停住,順著那道紋路滑過去,感受到一個極小的凸起。
機關觸發點之一。
他們不是想用箭殺了我,是要逼我不斷消耗靈力和精神力,直到撐不住為止。
我冷笑一聲,收回手。
既然知道是圈套,那就反著來。
我突然加快腳步,直接沖向那段五步一格的地磚區。沒有試探,也沒有停留,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往前突進。
墻孔再次打開,箭雨傾瀉而出。
這一次我沒用護盾,也沒閃避太遠。就在第一波箭射出的瞬間,我提前躍起,落在箭矢飛行的間隙中,借著它們的軌跡穿行。血色絲線在識海中閃現,標記出每一支箭的落點與時間差。
我踩著箭桿前行。
三步,五步,七步。
最后一支箭迎面而來,直取咽喉。
我偏頭躲過,伸手抓住箭尾,將它握在手中。箭身還在顫,毒液順著紋路往下滴,在地上燒出一個小坑。
我把它插進腰帶,繼續往前走。
走廊盡頭是一扇半開的門,門上掛著“丹材轉運”的木牌。里面漆黑一片,沒有燈光。可我能感覺到,里面有氣息流動,不是人,是某種裝置在運轉。
我站在門口,沒有進去。
手再次按在玉佩上。這一次,我不是為了回溯,而是感應周圍的靈力波動。果然,在屋頂右側角落,有一絲微弱的玉符氣息——和守門弟子身上的一模一樣。
是副閣主的人。
他在那里操控機關,等著我踏入下一個陷阱。
我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玉盒。月華露草還在,靈氣未散。只要保住它,這一趟就沒白來。
但我現在不能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