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剛亮,山風刮過林梢。
我背著林淵走在前頭,腳踩在濕泥上發出悶響。南宮璃跟在我身后半步,手始終沒離開法杖。癸走在側翼,目光掃著兩邊的巖石縫隙。
我們已經走了兩個時辰。宗門的輪廓從霧里慢慢顯出來,青瓦飛檐壓著山脊,鐘樓影子斜在石階盡頭。
“快到了。”癸低聲說。
我沒應聲,手指碰了下腰間的玉佩。識海里那道血絲還在閃,像是風吹不滅的殘燈。系統沒有任務提示,可這股預警一直沒散。
南宮璃忽然停了一步,“前面有人。”
我抬眼。五個人站在最后一段石階上,穿著巡衛服,但袖口沒有宗門徽記。為首那人手里拿著一塊令牌,舉起來時陽光照在上面,反出一層暗紅光。
“奉丁長老令。”他開口,“蕭燼擅闖秘境,殘害同門,見之即拘,拒捕可殺。”
石階兩側長著矮松,風吹得枝葉輕晃。我沒有動,也沒放下林淵。南宮璃的手指微微收緊,法杖底端點地,一圈淡藍波紋無聲擴散。
我在心里激活了因果回溯。
血色絲線立刻在眼前織成網,穿過空氣,纏上那五人。他們的動作、呼吸、肌肉抽動都被拆解成片段倒流。我看清了——其中一人左手袖口沾著一點朱砂,是昨夜偽造文書用的丹砂。另一人腰間令牌編號被刀刮過后重刻過,新痕還沒氧化。
最關鍵的是,畫面回溯到兩個時辰前,他們就已經站在這條路上,比通緝令傳遍全宗的時間早得多。
“假的。”我低聲道。
癸悄悄移向右側,短匕滑進掌心。南宮璃的精神力探了出去,在周圍巖壁間掃了一遍,沒人埋伏。
對面人見我不動,冷哼一聲:“再不束手就擒,格殺勿論!”
話音落下的瞬間,他拔刀劈來。
我沒有后退。萬法摹刻啟動,靈力順著經脈暴沖,復制他的刀勢軌跡。右手推出一掌,靈力炸開,震波直接撞在他胸口。他整個人倒飛出去,砸斷一根松枝才落地。
另外四人立刻圍上。
南宮璃抬杖,精神沖擊如潮水涌出。兩人腳步一滯,眼神發直。癸趁機撲上去,一腳踹翻一個,順勢奪下長劍,反手壓住另一人手腕,咔的一聲扭脫臼。
剩下那個想跑,我一步追上,指尖點在他后頸三處穴位,封住經脈。他撲倒在地,抽搐兩下不動了。
戰斗不到十息結束。
我蹲下身,從為首的那人懷里摸出一封信。信封上沒署名,打開后只有幾行字:“拖至午時,內應已備。若其強行入宗,由守殿弟子出手制敵,事后歸罪于私斗。”
我把信遞給南宮璃。
她看完,臉色更白了些,“他們在等林淵死在你背上。只要他一斷氣,你就成了sharen犯。”
癸撿起那塊令牌,用力掰開。里面藏著一枚黑色小符,符紙邊緣畫著扭曲紋路。
“這是御獸宗禁用的控靈符。”他說,“能讓人短時間內力量暴漲,但會損傷神魂。他們用了這個,說明根本不是正規巡衛。”
我把符紙捏碎,扔在地上。
抬頭看向宗門大門。厚重的鐵門關著,門環上的獸首眼睛漆黑。平時這個時候,外門弟子已經開始晨練,可今天廣場上空無一人。連守門的弟子都不見了。
“不對。”南宮璃扶著法杖站直,“云鶴長老不會允許巡衛私自設卡。就算有命令,也該由執事堂正式發布。”
“所以丁長老已經繞過了規矩。”我說,“他現在不是在查案,是在清場。”
癸把繳獲的兵器收進包袱,“我們要不要換條路?后山有條采藥小道,直通偏殿區域。”
“不行。”我搖頭,“那條路三年前就被塌方堵死了。他知道我們會這么想,說不定就在那里等著。”
南宮璃喘了口氣,“我能聯系云鶴長老。圣女有密語通道,但他最近閉關煉功,不一定能收到。”
“等不了。”我看向山門上方的旗桿。旗子沒掛,桿頂空著。那是宗門遇重大變故才會降旗的標志。現在旗子沒了,卻沒人通報,說明內部已經被控制。
我摸了摸玉佩。裂紋還在,但金色符文緩緩流動,像在修復什么。系統界面安靜,沒有任何提示浮現。
可我知道這不對勁。
每次完成任務,血色題字都會化作金篆融入經脈。這次拿到傳承之后,系統卻沒有反應。不是失敗,也不是延遲,而是徹底沉默。
就像被人切斷了聯系。
“有問題。”我說,“我的系統……失靈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