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散了，腳踩在泥地上。

我穩住身形，先把林淵放下。他胸口還有起伏，呼吸很弱，但沒斷。我伸手探了下他的脈，跳得慢，可還算穩。

南宮璃坐到一旁樹根上，手撐著額角。她臉色發白，指尖微微抖。癸站在邊上，握著短匕的手還沒松。

“出來了。”我說。

癸抬頭看天，陰云壓著山頭，“這是秘境外圍的山谷，離主峰還有半日腳程。”

南宮璃閉眼片刻，睜開時聲音低了些：“宗門傳訊又來了。丁長老已經上報執事堂，說你殺了林淵，搶走傳承，還勾結外敵破壞試煉。他把主峰入口封了，下令見你即殺。”

癸猛地轉頭，“他們連證據都不等？”

“不需要。”我看向遠處山道，“從他們決定動手那一刻起，就不打算留活路。”

林淵忽然咳了一聲，嘴角滲出血絲。我沒動，盯著他脖頸處那道黑線——那是被控制時留下的印記，現在顏色淡了，但還在。

“他還活著。”我說，“只要他醒過來開口，就能證明一切是假的。”

“可光靠他一個人說話，扳不倒丁長老。”癸低聲說，“他是長老，你是弟子。他說你偽造現場，誰信你？”

我從懷里取出一塊碎玉片。它貼在掌心微微發熱，是之前留在秘境巖壁上的時空碎片感應印記。現在還能感覺到它的存在。

“我能回去。”我說，“如果需要證據，我可以再進一次秘境。那條隱道、傀儡的位置、毒霧觸發的時間——這些都不是巧合。有人提前布置過。”

南宮璃點頭，“我可以調閱宗門近期的通訊記錄。圣女有權限查三年內的密報往來。如果丁長老和外面的人有過聯系，一定會留下痕跡。”

“我去打聽山門的情況。”癸把短匕插回腰間，“我在外門有幾個熟人，負責巡查進出物資。要是他調動過資源，或者私下放人進來，總會有記錄。”

我們三人靠得近了些。樹影遮住了頭頂的天光，風從林子深處吹過來，帶著濕土味。

“不能正面沖進去。”我說，“他們等著我撞上去。一旦進了封鎖區，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
“那就繞開主峰。”南宮璃說，“先到偏殿區域落腳。那里歸云鶴長老管，他對丁長老一直有意見。”

“我去摸情況。”癸站起身，“你們找個地方藏好林淵，等我消息。”

“不行。”我搖頭，“你現在出去，容易被盯上。等天黑再行動。”

南宮璃抬手，在我們周圍畫了個圈。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落下來，空氣變得沉悶。她說這能擋住神識探查，撐不了太久，但夠用一會兒。

“你剛才用了精神力？”我問。

“一點點。”她喘了口氣，“還能撐住。”

我從包袱里翻出一瓶丹藥，遞給她。“蘇墨給的凝神丸，吃一顆。”

她接過，沒多話，直接吞了下去。

林淵又哼了一聲，手指抽動。我按住他手腕，發現體溫在回升。那道黑線開始褪色，像是被什么東西慢慢推出體外。

“他在恢復。”我說。

“說明控制他的力量已經斷了。”南宮璃看著那道痕跡，“伏羲那邊出了問題，不然不會這么快松手。”

“也許不是松手。”我盯著林淵的眼睛，“也許是故意放他回來送死。一個‘被蕭燼所殺’的首席弟子，比十個活人都有用。”

癸聽得皺眉，“你是說……他們想借林淵的命，徹底釘死你？”

“本來就是。”我收起丹瓶，“從他沖出來那一瞬間，我就明白了。他不是來搶傳承的，是來死在我手上的。”

林淵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袖子，力氣不大，但抓得很緊。他嘴唇動了動，沒發出聲音。

我沒有掙脫。

“你不用替他們背這個罪。”我低頭看他，“我知道你想掙脫。我也知道你沒得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