階梯盡頭的光刺得眼睛生疼，我抬手擋住，腳步沒停。身后的廢墟徹底塌陷，碎石堵死了來路。風從上方灌下來，帶著潮濕的土腥氣。

南宮璃跟在我身后，呼吸比剛才穩了些。她靠墻站了片刻，指尖在額角按了一下。林淵還趴在我背上，血浸透了肩頭的衣服，溫熱一片。

“前面是出口。”我說。

她點頭，聲音輕，“我知道。”

我們繼續往上走。通道開始分岔，左右兩側都有裂口，黑漆漆的看不清深淺。腳下的石階松動，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響聲。

我停下，閉眼催動因果回溯。血色絲線在眼前鋪開，勾勒出前方三丈內的路徑。右邊通道會在半柱香后塌陷，左邊有機關殘留，只有中間這條能走通。

睜開眼，我轉向中間那條路。

“走這邊。”

南宮璃沒問理由，直接跟上。剛走出十步，身后傳來轟的一聲悶響，右側通道完全垮了下來，塵土飛揚。

“你什么時候發現的？”她低聲問。

“剛才。”我說，“空氣流動的方向不對。”

她沒再說話。我知道她在留力，精神力還沒恢復，不能浪費一絲一毫。

又走了半刻鐘，前方拐角處站著一個人影。穿著灰布短打，腰間別著一塊宗門玉牌。

是癸。

他看見我們，立刻迎上來，臉色發白，“你們終于來了！我以為……”

“以為我們死在里面了？”我接過話。

他搖頭，“我以為你們出不來了。”

我放下林淵，讓他靠在墻邊。南宮璃也緩了口氣，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。

“外面什么情況？”我問。

癸壓低聲音：“秘境要關了。剛才地面震了三次，一次比一次狠。丁長老那邊的人已經撤出去一半，剩下幾個還在深處搜東西。他們……他們在找你。”

“找我？”

“說你殺了同門，搶了傳承，要當場擒拿。”

我冷笑一聲。這招夠快，還沒出去就開始潑臟水。

南宮璃抬頭看我，“他們想定罪名。”

“那就得趕在他們定案前回去。”我說，“還有多久關閉？”

癸伸出手，掌心躺著一枚裂開的小石珠，“這是感應符，還能撐兩炷香。過了時間，所有未撤離的人都會被困在里面，等下一次開啟——至少三年。”

我看向前方。通道盡頭有微弱的光，像是日光透進來，但很暗，可能是陰天。

“走最近的路。”我說。

“最近的有一條隱道，”癸指著左邊一條窄縫，“但我沒敢進。里面有禁制波動，還有守墓傀儡的氣息。”

我站起身，拍了拍衣袖上的灰。

“現在有了。”

三人重新整裝。我把林淵背起，南宮璃扶著我的手臂站起來。癸走在最前面帶路，手里握著一把短匕。

隱道入口被藤蔓遮住，撥開后是一條向下傾斜的石廊。墻壁上刻著古老的符文，暗紅色，像是干涸的血跡。

剛踏進去，空氣中突然彌漫一股苦味。

“毒霧！”癸低喝。

我抬手，靈力涌出，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。南宮璃立刻屏住呼吸，癸也捂住口鼻。

毒霧本該瞬間爆發，但遲了。我剛才用因果律武器改了觸發規則，給了三息緩沖。

“快走。”我說。

我們加快腳步。毒霧緩緩擴散，沾到石壁發出嘶嘶聲，留下焦痕。

走到一半，地面震動起來。頭頂落下幾塊碎石，砸在前面的地上。一道黑影從側壁跳出，鐵臂橫掃。

是守墓傀儡。

它有兩人高，全身由黑鐵鑄成，胸口嵌著一顆灰白色晶核。右臂是錘，左臂是鉤，動作僵硬但力量極大。

癸往后退了一步。南宮璃抬手結印，但手指抖了一下，沒能成型。

我沒躲。等它沖到近前，右手猛地推出，靈力順著地面炸開。震脈掌擊中它的關節連接處，鐵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
我趁機躍起，左手按住它頭頂，萬法摹刻發動。它的裂地錘招式瞬間被復制，我反手打出同樣的力道，直擊晶核。

咔的一聲，晶核碎裂。傀儡雙臂一垂，轟然倒地。

煙塵揚起，我又往前走了幾步。

身后沒人出聲。癸喘著氣，南宮璃靠在墻上，臉色更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