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到他媽媽很早就去世的事,現在這樣戲謔玩鬧說起,是很不尊重人的。
虞花下意識地就想看陳己坤反應。
陳己坤低頭將她略帶忐忑的眼神看在眼里,忽然又笑了,抬手捧住她小巧精致的臉。
“這么想我媽?行吧,過兩天再帶你去看看她,她在下邊知道都該笑得合不攏嘴了。”他語氣尋常,松散帶笑。
并不像虞花想的那樣會生氣。
根本也不怎么當回事,還自顧自地將虞花的話當真,很是欣慰般。
他還悠悠地道:“不過你這樣有點偏心,我爸可能會吃醋,到時候你別當面說只想我媽,不然明年沒果子結給你吃了。”
“還有,對我好一點,你總不能老是對他們的寶貝兒子又打又罵吧?他們看見他們兒媳婦這樣欺負他們兒子,不得急得團團轉。”
他一臉認真:“你別以為他們不知道,陳清竹肯定幫我告狀了,雖然她沒告訴我聽,但我知道。”
陳己坤越說越好像真那么一回事一樣,低頭湊近看虞花的眸子光亮細碎,笑意淺淺。
虞花面無表情地把他不停嘮叨的嘴捏緊。
陳父陳母去世太早了,但陳己坤無疑是個孝子,虞花之前和他去拜祭的時候,不是沒有發現陳父陳母的墓翻新過,墳墓周圍的整潔程度區別于山上其他族親。
昨天他在家忙活完村里細碎的事后,也去山上一趟除草了,打掃好說過兩天再帶東西去拜祭。
陳知幼聽了陳己坤的話,知道要去看爺爺奶奶,還有了自己的小打算,嘀嘀咕咕說要穿哪件新的小裙子去,還問過虞花和沈清竹的意見。
小丫頭現在越大越臭美,和虞花越來越像了。
她也知道她爸爸裝扮的眼光差了虞花很多,現在都不會讓陳己坤幫她打扮了。
有一回虞花賴床,是陳己坤幫她扎的頭發,她趁陳己坤出門后,暗戳戳地自己拆了,跑去趴在虞花床邊等虞花起床,小小聲地在虞花耳邊嘀咕講她爸爸給她扎的小辮子丑丑的,她不喜歡。
那回自然是逗樂了虞花,也讓虞花很有成就感,不留情地還嘲笑陳己坤一番。
陳己坤當時心碎地和自己寶貝女兒說,她奶奶在她姑姑很小的時候,也是給她姑姑扎這樣的辮子。
他問陳知幼是不是也嫌棄她奶奶。
突然被這么大一頂帽子壓下來,嚇得陳知幼都不敢說話了,她還跑去和沈清竹求證過。
小丫頭就是覺得自己連帶嫌棄了自己奶奶,所以知道過兩天要去山上看奶奶,緊張的不行,在家和珠珠它們提前練習了好幾遍怎么和她奶奶解釋道歉,把虞花逗得不行。
陳知幼就是很容易被自己爸爸媽媽唬住。
或許是今天提起陳母的次數太多了,虞花晚上睡覺的時候,迷迷糊糊做了個夢。
夢里有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,她兇厲嚴峻地抓著虞花,質問她為什么老是欺負她兒子,從小欺負到大,說她兒子可憐得很。
說著說著語氣又變低了,還哭了,哭聲空幽長綿,她緊緊抓著虞花不放,不停在虞花耳邊哭訴質問。
她口里說的兒子,自然是陳己坤。
虞花害怕無措,還心虛,夢里惶然地到處跑。
可是她再怎么跑都能被抓住。
夢里面容模糊的陳母恐嚇虞花,讓她保證以后不能再欺負陳己坤,不然的話……
“不然會怎么樣?”虞花緊張兮兮地問,說不出是哪幾樣情緒交雜,眸子里一片水霧朦朧,眼角還有點點淚花,看起來是嚇壞了。
夢里陳母幽長的聲音緩了下來,忽然笑得很和藹,在虞花耳邊低低說了句什么話。
虞花低低咽嗚地嚇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