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顧芯失聲驚呼,小臉瞬間漲紅,“不可能!我明明聽的是……”
“芯兒!”蘇玉朦急喝,臉色已然變了。
當眾質疑鐘懿,那是萬萬要不得的。
否則,即便后面進了鐘鳴書院,也要落得個出不遜的名聲。
庭中嘩然。
那些原本看好顧芯的人,此刻目光都復雜起來。
蘭寂的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動,視線掠過沈蕊初平靜無波的臉,最終落在沈星染身上。
她依舊笑盈盈端坐著,只是交握的雙手,微微松開了些。
顧芯眼圈泛紅,胸膛起伏,被蘇玉朦一警告,強忍著沒有掉淚,但那股驕矜之氣已挫了大半。
這次是她大意了,下一項定會比學識,沈蕊初這賤奴,能寫自己的名字便了不得了,遑論與她比試!
二比一,她贏定了!
“第三項,默《禮記·學記》篇,且釋義。”
這一次,顧芯沉下心來,提筆蘸墨,手腕懸穩,一行行秀麗的小楷流暢而下,如珠玉落盤,幾乎毫無停頓。
默寫完畢,釋義部分也寫得工整規范,引經據典。
而沈蕊初,依舊寫得慢,字跡談不上漂亮,甚至有些生硬。
可那一筆一劃卻力透紙背,帶著一種刀刻般的認真。
兩卷呈上,鐘懿先看了顧芯的,頻頻點頭。
“默寫一字不差,釋義妥帖,可見功底扎實。”
眾人紛紛投去贊許的目光,蘇玉朦的臉色也回暖了些。
待拿起沈蕊初的卷子,鐘懿初時眉頭微蹙,似是因那字跡。
顧芯忍不住嗤笑,“鐘山長,她不會是把名字寫錯了吧?她從小的侯府伺候,學寫字也是近月惡補的,若是有錯處,您莫要與她置氣。”
此一出,庭內傳來不少笑聲。然而,不過片刻,眾人驚見鐘懿的臉色變了。
他看著看著,眉頭舒展開,眼神越來越亮,手指在某一處墨跡上輕輕叩擊,發出“篤”的一聲輕響。
“此處,”他抬頭,目光如電,直射向垂手而立的沈蕊初。
“‘君子之教喻也,道而弗牽,強而弗抑,開而弗達’。尋常釋義,無非是引導而不強迫,鼓勵而不壓制,啟發而不說盡……
“可你在此處注:教之道,在引其自悟。”
他聲音提高,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,“此解何意?可有師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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