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楊文淵接下來的話卻讓局勢再次逆轉:“然,此技術過于精妙,幾可亂真。為避嫌起見,不宜用于漕運。”
這一判決,看似各打五十大板,實則對沈家極為不利。周世昌雖然沒能以僭越之罪扳倒沈墨軒,但沈家最大的亮點卻被否決了。
“現在,請二位呈報最終報價。”楊文淵回到座位,面無表情。
周世昌迅速呈上一份精美的報價書,而沈墨軒則按照與秦昭雪商定的策略,只競標那些輔助線路。
當沈墨軒報出他的標的時,堂內再次嘩然。
“只競標輔助線路?沈家這是要退出漕運主市場啊!”
“看來是被周家打怕了,只好撿些殘羹冷炙。”
“可惜了,沈家百年基業,竟落得如此下場。”
議論聲中,周世昌志得意滿,仿佛已勝券在握。
楊文淵審視著兩份標書,久久不語。堂內氣氛再次緊張起來。
突然,堂外傳來一陣騷動,一個衙役匆匆進來稟報:“大人,外面有一女子求見,稱有關乎競標的重要證據呈上。”
楊文淵皺眉:“何人?”
“她自稱姓秦,說是沈家的人。”
沈墨軒心中一震,秦昭雪怎么會來?她的傷還沒好,此時現身極為危險。
周世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,但很快鎮定下來:“大人,此女來歷不明,不可輕信。”
楊文淵沉吟片刻,還是道:“傳她進來。”
在眾人注視下,秦昭雪緩步走入公堂。她面色蒼白,腳步虛浮,但眼神堅定。她向楊文淵行禮后,直接呈上一本賬冊。
“這是周家與北狄往來的密賬副本,記錄了他們計劃通過漕運線路散播瘟疫的陰謀。”
此一出,滿堂震驚!
周世昌猛地站起,厲聲道:“胡說八道!此女是我周家逃奴,因偷盜被逐,如今是挾怨報復!大人切莫聽信讒!”
秦昭雪冷笑:“我是否是逃奴,周公子心知肚明。而這賬冊真偽,一查便知。”
楊文淵接過賬冊,仔細翻閱,面色越來越凝重。堂上官員們也面面相覷,不敢相信這驚人的指控。
周世昌咬牙切齒:“這賬冊定是偽造的!沈墨軒,你為了贏得競標,竟使出如此卑劣手段!”
沈墨軒毫不退縮:“是真是假,一查便知。若周家問心無愧,何必懼怕查驗?”
雙方劍拔弩張,氣氛緊張到極點。
就在此時,一直沒有說話的云州知府突然開口:“楊大人,此事關系重大,不如暫時休堂,待查清賬冊真偽后再做決斷。”
楊文淵沉吟良久,終于點頭:“之有理。今日競標暫且至此,三日后重新開堂。期間,周、沈兩家不得離開云州,隨時聽候傳喚。”
驚堂木落下,這場一波三折的競標會暫告段落。
走出府衙時,周世昌狠狠瞪了沈墨軒一眼:“這次算你走運,但下次就沒這么容易了。”
沈墨軒淡然回應:“真相總會大白于天下。”
回貨棧的路上,沈墨軒忍不住問秦昭雪:“那賬冊是哪里來的?你的傷還沒好,何必冒險現身?”
秦昭雪虛弱地笑了笑:“賬冊是師尊生前所留,我一直不敢輕易拿出。但今日形勢所迫,不得不為。至于我的傷...還撐得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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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頓了頓,神色轉為凝重:“但周家絕不會坐以待斃,這三日內,他們必有動作。我們必須小心。”
沈墨軒點頭,心中卻有一絲不安。今日堂上,秦昭雪拿出賬冊的那一刻,周世昌眼中的慌亂不似作偽。但那賬冊來得太過及時,反倒讓他心生疑慮。
回到貨棧,海石和巴圖已在等候。得知今日堂上發生的一切后,海石神色凝重:“周家若真與北狄勾結,必會狗急跳墻。這三日,我們必須加強戒備。”
是夜,沈墨軒獨自在書房審視那匹引起風波的絲綢。在燭光下,螭紋若隱若現,栩栩如生。這技術確實是沈家織坊的最新成果,但能夠在絲綢中織出如此精美的暗紋,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。
“這技術,是慕容驚鴻留下的。”秦昭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她走進書房,輕撫絲綢,“師尊在世時,就已研發出這種織法,只為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。”
沈墨軒注視著她:“昭雪,你今日堂上所,全部屬實嗎?”
秦昭雪迎上他的目光:“你懷疑我?”
“我只想知道真相。”
兩人對視良久,秦昭雪終于輕嘆一聲:“有些真相,知道得越少越安全。”
就在這時,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。沈墨軒警覺地吹滅蠟燭,將秦昭雪拉到身后。
黑暗中,一支箭矢破窗而入,牢牢釘在墻上。箭上綁著一封信。
沈墨軒小心地取下信,在月光下展開。信上只有寥寥數字:
“三日內,交出賬冊,否則秦氏性命不保。”
沒有署名,但威脅之意不而喻。
秦昭雪看著信,面色蒼白:“他們果然動手了。”
沈墨軒攥緊信紙,眼中閃過決然:“既然如此,我們就陪他們玩到底。”
窗外,烏云遮月,夜色深沉。而這場漕運之爭,才剛剛進入最兇險的階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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