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燁有些于心不忍。
難道要他交待,這個花露就是昨夜坑害他的罪魁禍首?
不過……這個花露,曾經跟著孟泠鳶走散過一段日子?這是怎么一回事?楚懷瑾說她衷心,可是她為何要聯合楚寧雪害自己?
“我怕記得她還有一個弟弟,”楚懷瑾又道,“從前也是我母親身邊的小廝,他們姐弟倆都很好,不知道現在二人過得怎么樣。”
“你是說……她還有一個弟弟?”
“是……她那個弟弟體弱多病,本來不是當下人的料,但是他們無父無母,如果離開了楚府這個依靠,估計是要在街頭餓死。我母親心善,就將那孩子留了下來,算起來,他應該和我差不多大了……”
“弟弟。”裴燁眼眸轉了一圈,似乎是想到了前因后果,“體弱多病的弟弟。”
楚懷瑾見他反應,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,他聚精會神地盯著對方的臉,卻見對方忽然湊上來,啄了自己的唇一口。
裴燁揉了揉他的頭:“乖乖在侯府等著我,我有事出門一趟。加冠的禮服已經送過來了,你有空就試一下是否合身。”
楚懷瑾還沒有反應過來,他就站起身,離開了。
他走后,夢秋前來伺候凈面洗漱。
“公子。”見楚懷瑾魂不守舍的模樣,她忍不住提醒道,“公子,漱口。”
楚懷瑾這才反應過來,他匆忙地洗漱了一番,本來想要起身換衣衫,卻不想腳下一軟,差點摔倒了。
夢秋發覺他的腿腳有些不對勁,便慌亂問道:“公子?你的腿怎么了?”
楚懷瑾有些難堪,他擺了擺手,讓夢秋退下:“我……我今日不下床了,你去幫我取些書來。”
裴燁的擔憂是對的,他昨夜那種狀況,分明是控制不了自己了。單是……用腿,都傷成這樣,更別說往后還要……
楚懷瑾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。
夢秋覺得自家公子實在是不對勁,以為對方是發燒,剛想要探對方的額頭,就被楚懷瑾躲開了。
“我沒事兒。”楚懷瑾挪了挪身子,清聲道,“侯爺這兩日辛苦,你去和后膳房說……燒一碗鴿子湯,多放些安神補氣的佐料。還有敗火茶,清熱解毒用的。”
“敗火茶?”夢秋見窗外雪色,心想這也不是六月,怎么就至于喝敗火茶了。
不過她向來聽話,得了命令就下去做事了。
……
而裴燁這邊,轉眼間就來到了楚府。
他駕著一匹馬,在楚府附近停了下來,將馬繩交給玄風之后,他冷臉道:“昨夜之事,你有失職之過。”
玄風聞,立刻跪下認錯:“屬下辦事不利,請侯爺責罰。”
“責罰的事往后再說,你先告訴我,花露是你從哪兒找到的人?”裴燁問。
玄風未加思忖:“是從楚小姐的貼身小廝那兒問到的。”
裴燁眉頭皺得深了:“以后找楚府的人說話辦事,都先來問過我。”
“是。”
“繼續說。”
玄風頷首:“楚小姐的貼身小廝如今年近三十,也算是楚府的老人。他是孟家大小姐從青州帶過來的人,應該是……可信的。”
裴燁的目光有些銳利:“玄風,你是軍中出身,‘應該’這個詞,不該從你嘴里說出來。”
“是!屬下知錯。”玄風果斷認錯,“那小廝是孟小姐的心腹,也是楚公子留給楚小姐的唯一一個自己人,是可靠可信之人。屬下從他的嘴里聽到了‘花露’一人,仔細搜查之后,發現這個丫鬟還在楚府,便想要聯絡對方。但是對方說她不能出府,便給屬下遞來了一封信,說要面見侯爺。”
后來的事兒,裴燁都知道了。
裴燁心思一沉,他說了句“知道了”,然后附耳和對方叮囑了兩句,似乎是要交代對方什么差事。
下一刻,主仆倆都閃身離開了。
裴燁要找的人還是花露。
他帶著面罩,身姿輕盈,很輕松地躲過了楚府侍衛的巡查。
最近楚銳出事兒,楚府上方縈繞著一片愁云,所有人都以為楚家無力回天,便是巡邏的侍衛,都惰怠不已。
裴燁心中暗罵這些人是蛀蟲,常年行軍打仗的人,哪里看得慣這種場面。
他循著記憶,慢慢地摸索著,沒過多久就找到了昨夜那個偏院。
——兩道氣息,聽上去都是女子,看來楚寧雪還在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