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。”裴燁緊緊摟著楚懷瑾,嗅著對方的發香,這才好受了許多,“我現在控制不住自己,就算是做足了萬全準備我都害怕弄傷你,更何況現在。”
“可……”
“阿瑾,”裴燁打斷了他,帶著幾分乞求的語氣和神色,“你莢著腿……去榻上,好不好?”
楚懷瑾的臉瞬然紅得快要滴血。
“我不會……”他甕聲甕氣的,“我怕我弄不好。”
“我教你。”裴燁低聲哄他,“不難。”
屋內炭火細簌地響,交疊的灰影映于粉墻之上,烏發散落在枕席之間。窗外枝椏不堪積雪,像是快要被折斷,千萬語都被撕成碎片,無法交聯。
攬春帷,落明淚,見股間花色,暗涌白蕊。
……
楚懷瑾半夜中醒了一次。
他站都站不直,扶著桌椅,慢慢地坐定,給自己倒了一杯水。
隨后他還是沒覺得自己有睡意,便披上了一件外衫,開了內門,去尋自己的丫鬟。
“夢秋?”楚懷瑾給她塞了一個暖手爐,然后坐了下來,心虛般問道,“今日可有異常?”
從小就和他這個落魄公子一起長大的小丫頭哪里懂得這些,只是覺得今晚屋內有些嘈雜罷了。她有些懵懂地揉著眼睛,眼睫上掛著眼淚,像是還沒睡飽。
禹國十月份就開始冷了,她睡在外屋,手腳一片冰涼。
楚懷瑾皺了一下眉,問:“夜里這么冷,你怎么不說?”
夢秋打了個哈欠:“不冷啊,公子,是夢秋體虛發寒。這兒比咱們從前住的地方好很多了呢。”
楚懷瑾聞,心中又是一陣酸楚。
他身為主子,從沒有讓自己的丫鬟過上一天踏實的好日子,小丫頭也是容易知足,竟然從不抱怨這些。
“明日開始你便不要守夜了,你回房睡去吧,我讓阿素再給你們的耳房搬來一個爐子,這樣睡著的時候暖和一些。”楚懷瑾說,“冬日里也沒什么好守的,我身邊有侯爺,大事小事而互相幫襯著就是。馬上就要進入深冬了,在外面睡著,身子怎么吃得消。”
夢秋心中感動,她吸鼻道:“公子今夜怎么了,怎么突然起身了?可是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?若是有需要奴婢的地方,奴婢便一直陪著公子。這兒不冷,奴婢受得住。”
“沒事。”楚懷瑾赧然道。難道要他說是因為自己的腿疼,睡不著,才想要出來動動身子?
若是真這么說了,恐怕夢秋又要刨根問底。
“我確實有事兒想要問你。”楚懷瑾道,“最近小姐一直待在侯府嗎?”
“是……”夢秋道,“小姐整日研究那些古玩字畫,侯爺贈了她許多呢。”
“這樣……”楚懷瑾的聲音很低,“那你可知道,侯爺是否與楚府的人有交集?”
楚寧雪不可能無故給裴燁下藥,裴燁也不是愚鈍之人,這般輕易就中招了。
他首先懷疑的是自己從楚府帶回來的這些人。
楚懷音他當然是不懷疑的,但是楚懷音身邊的下人……他得細細詢問過,才能放心。
夢秋撓了一下頭,想了半晌,隨后搖搖頭,答道:“侯爺整日在書房中,不曾現身。不過這兩日,他身邊的兩個影衛倒是出現了幾次。”
裴燁身邊的秋和玄風很少在外人面前現身,因為他們是裴燁的心腹,是對方的影衛。
可這幾日,府中的下人卻總是見著他們。
楚懷瑾陷入了沉思。
秋他是知道的,那個侍衛帶著一批人馬去幫他尋找那個姓俞的青衣男人了。
但是玄風為何頻頻出現?
先前裴燁說的那件還沒查清的事兒,是否就是讓玄風去查的?這件事兒,又是否和楚寧雪有關?
楚懷瑾思忖了許久,又問了一句:“夢秋,今晚侯爺回府的時候,你可瞧見他們了?”
他等了片刻,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,抬眸望去,發現小丫頭又睡著了。
楚懷瑾只好失笑著搖了搖頭,然后給她掖了一下被角,輕手輕腳地離開了。
也罷,明日問裴燁吧。
裴燁這一覺睡得沉,還好趕上次日休沐,也沒有耽誤事兒。
楚懷瑾昨夜累極了,他窩在裴燁的懷中,昏了過去一般,沒有半點聲響。
裴燁今日難得沒有起早練劍。
他還是比楚懷瑾早醒,是因為覺得自己的臂彎有點癢,睜眼看過之后,發現原來是楚懷瑾散亂的發絲。
睡著的楚懷瑾看著比平時還要乖,他縮著身子,雙手下意識護在身前,眼睫微微顫著,呼氣的聲音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