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時見這一段文字,他總是在想真正的“松珀點露”該是什么樣的。
如今,他仿佛見著了。
“侯爺……”他剛出聲,就被人打橫抱起。
裴燁低聲道:“你小腹的傷還沒好,怎么又在外面受凍?”
楚懷瑾有些無奈,他又不是泥捏的,哪里就這么金貴了。他道:“就是出來吹吹風,屋里太悶了。”
“回去。”裴燁道,“聽話。”
楚懷瑾沒法不聽話,他整個人都被裴燁抱著,逃都逃不走。
“裴燁……”他倏然小聲地喚他的名字,“你的眼睛真好看。”
裴燁的腳步頓了一下。
隨后他將人攏得更緊了:“夸我也不可能把你放回去受凍,你身子弱,我不放心。”
楚懷瑾摟住了他的脖子,臉貼在對上的鎖骨上。
沒有說話,溫順得像一只貓兒。
裴燁喉結滾動了一下,他道:“阿瑾,我有事兒告訴你。”
“嗯?”楚懷瑾抬起頭來。
“但是……現在還不行,”裴燁說,“等我查清楚了,再同你說,可好?”
楚懷瑾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兒,如今能和他扯上關系的,也就是那幾件事了。
“好。”
……
楚銳身為朝廷命官,無情無義,虐待原配留下來的一雙兒女,還將親子楚懷瑾一腳踹得吐血,此事已經入了皇帝的耳朵里。
皇帝叮囑順天府徹查此事,給楚家那一對兒女一個公道。禹國以仁治天下,這件事必須有個善終。
裴燁覺得古怪,若是此時楚銳供出楚懷瑾并非他親生,而是他母親與旁人“通奸”所生,說不定還能讓順天府尹在判罪時再斟酌一番,減輕自己的罪責。
他在猶豫什么?為什么要將這件事瞞下來?
難道只是不想讓京都中人看他楚銳的笑話嗎?
若是再瞞下去,他頭上這頂烏紗帽定是保不住了。
裴燁越想越覺得蹊蹺,于是只好再催促玄風去徹查當年的事情,盡可能把和孟泠鳶有關的人都帶回府中,細細盤查。
夜里,他收到了玄風的消息,對方說自己已經尋到了從前在孟泠鳶身邊服侍的婢女,不過那人在楚府,不方便見人。
她愿意提供和這件事有關的消息,但是得裴燁親自過來找她。
裴燁也沒有細想,畢竟按照楚懷瑾的說法,陸湘云是個善妒的女人,從前和孟泠鳶有關的人和事,通通被她掌控了起來,哪怕只是個小婢女,也被終身囚于楚府,再見不到天日。
陸湘云不殺了她們,但是想盡法子折磨她們,
若有機會,將這些人帶出來,放在侯府繼續當下人,也是個好去處。
楚府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,不至于丟了幾個婢女就大肆宣揚,鬧得人盡皆知。他將人帶出來,應該也無妨。
裴燁坐在出府的馬車上,臨走前和管家囑咐了一聲,讓他看著楚懷瑾早點睡,別總是看書,仔細熬壞了眼睛。
管家應了下來,朝主院的方向往回走了。
裴燁是半個多時辰之后到達楚府附近的。既然是要做劫人的事兒,自然不能從正門走。他輕手輕腳地飛上了楚府的墻門上,然后落了下來,幾乎沒有半點聲音。
他照著玄風給的指示,往一個偏院走。
越走越覺得荒涼。
這也不足為奇,畢竟對方不過是一個婢女,住得偏僻些也正常。
他走了一刻鐘,最后走到了一個亮著燈的偏房中,他輕輕叩了兩下門,聽到對方說“侯爺請進”,他才進來了。
那是個面若枯柴的小姑娘,瘦得皮包骨頭,臉色也蠟黃。
裴燁心中一沉,問道:“你便是花露?”
那個小姑娘怯怯地點了一下頭。
裴燁以為是自己的長相嚇到了對方,便放低了聲音道:“我不會傷害你,若是你愿意將從前的事情和盤托出,我可以帶你回侯府,讓你伺候懷瑾公子,你可愿意?”
花露點了點頭,隨后湊了過來。
她一個小姑娘走過來,裴燁沒有防備,剛想要開口,卻見對方朝自己臉上撒了一包粉末。
太突然了,他根本來不及躲閃。
裴燁嗆到了一些粉,不過他沒有坐以待斃,他反應迅速地將那個婢女從背后束縛住,用了些力道,直接將對方的手腕給掰斷了。
“說!”他厲聲道,“你是什么人?這是什么東西?毒藥?”
花露慘叫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