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給她，連相信她能和他一起承擔風險的信任都沒有，又談什么保護？

他不覺得打臉嗎——

百諾說完，正好小桑果在房間里哼唧起來，她抬腿就回了房間，只是在推門進去之前又停住腳，回眸淡聲道：“你要是病好了，就走。”

顧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，他腦袋里都是百諾的話。

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斷了，再也補不上了……

顧翼抬手抵住眉骨，遮住眼底的痛苦和掙扎。

顧翼其實比百諾以為的，還要更早認識她。

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，不過都是有人的預謀罷了。

百諾印象中的咖啡館初相遇，是顧翼在那里等了一個多月才等到的一場暴雨。

顧翼比誰都記得清楚，他第一次遇見百諾那天，剛好是夏至。

他在醫院陪季晚住院，季晚跟顧振吵架的時候情緒太激動，直接割腕了。

醫院到處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，很壓抑，但顧翼從小到大聞了不少這樣的氣味，季晚跟顧振每次吵架到激烈的時候，不是跳樓就是撞墻，她似乎總是需要身上見血，才能讓自己爆炸的情緒收斂回去。

顧翼本來是想在窗戶邊上換口新鮮空氣，卻一眼就看見了底下小花園里坐著的那個背影。

她身上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，起先還在和人打電話，后來就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動。

顧翼視力很好，能看見她肩膀起伏的弧度是在哭。

可等到在醫院走廊再看見她的時候，她臉上的眼淚已經擦干了，分明眼里還帶著抹不掉的悲傷，但卻能有條不紊的處理好所有的事。

顧翼聽護士說，她叫百諾，她爺爺出了很嚴重的車禍，小姑娘才高考完，每天就在醫院和法院之間來回奔波，所有人都在夸她堅強，說她很厲害，可顧翼卻每天都能在樓上看見醫院里有個很小的背影。

那是百諾躲在那里哭。

只是她連哭都不會大聲。

再后來，季晚要出院的那天，顧翼卻沒有再看見那抹身影，他以為估計再也不會看見她了。

直到他又在八月盛夏，在朋友的咖啡館門口看見了那個努力發傳單的背影。

后來，齊頌問過他很多次，他是不是就看上了百諾的那張臉，顧翼說不是，齊頌嘲笑他虛偽。

顧翼從沒有解釋過，但他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，他貪戀百諾身上的那抹堅韌又倔強的溫度，他想，那些對他而稱得上無趣甚至厭煩的日子里，如果能早點有她的出現就好了。

只是后來，顧翼又后悔了。

顧振的威脅還有季晚一遍又一遍的試探和叮囑，都讓顧翼覺得自己把百諾帶到他那破爛不堪的世界，簡直是愚蠢的決定。

可是他又舍不得讓她離開，所以他只能露出自己最惡劣的一面，心里一邊希望百諾能趕緊離開，一邊又渴求著她會留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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