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翼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唾棄自己的卑鄙。

夜色已經很深，他看向窗外墨藍的天空，眼里劃過一抹茫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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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諾昨晚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，本以為顧翼應該就會走了。

然而早上起來，卻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早餐，而廚房里也有動靜。

顧翼將最后的一份早餐端出來，他看了一眼百諾，沒有什么異樣，鼻腔里還帶著淡淡的鼻音：“吃早餐吧，我戴著口罩做的。”

百諾微頓正要說話，手機卻突然響了，百厭打過來的。

她瞥了顧翼一眼，隨后將小桑果放到沙發上坐好，自己轉身去接電話，百厭和她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以后，話鋒一拐，問道：“顧翼在你那邊？”

百諾一頓，“嗯。”

百厭說：“他現在倒是還有心情去找你。”

百諾聽不出他的語氣，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

她掛了電話，回到餐廳，卻看到顧翼正在給小桑果熱牛奶。

他表情十分嚴肅，仿佛在對待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樣，百諾看他左手拿著手機在看著什么，右手還拿著這個溫度計，要測量牛奶的溫度。

而小桑果就看著他的背影，咧著嘴笑。

百諾看了眼小桑果，抬腿直接過去，將牛奶從顧翼手上拿過來，然后動作麻利的去加熱，再喂給小桑果。

顧翼看著她嫻熟的動作，遲疑了下還是解釋道：“網上說牛奶不能超過60度，我想用溫度計測量一下。”

小桑果已經抱著奶瓶喝了起來，百諾徑直去廚房給自己弄了杯咖啡：“一會我要去公司，我也會叫阿姨過來照顧。”

她的意思就是，顧翼可以走了。

顧翼停頓片刻，點頭道：“好。”

百諾吃完早飯聯系了阿姨，結果被告知阿姨去度假了，因為她和阿姨約定的是周末不工作。

百諾看著小桑果很糾結，百厭剛剛打電話過來，就是為了通知她有個項目需要立即去處理。

似乎看出她的為難，顧翼放下刀叉，低聲道：“我可以等你回來再走。”

百諾看著他，眼神有些懷疑。

顧翼臉上飛快的劃過一抹苦澀：“我也是她爸爸……”

他話說到一半，似乎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，下意識看了百諾一眼。

百諾眉心跳了下，但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應，小桑果是顧翼的女兒，這是鐵打的事實。

顧翼漆黑的瞳孔看著她，眸光深邃幽靜，好一會他才說道：“有些事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解釋，你說的沒錯，是我瞞著你，我是混蛋，可是我能和你保證，我知道小桑葚的存在時，比誰都高興，我也沒有一刻想過要傷害你們。”

顧翼聲音緩慢，他很少和人解釋什么，但現在對著百諾不信任的眼神，只覺得像是被人堵著氣管，連呼吸都艱難。

“在津北的時候，我不知道他會對你動手，我也不知道他會用我的名字去簽那樣的同意書……”

顧翼想起被送到手上那張手術同意書上面，明晃晃寫著的他的名字，就覺得難受到不行。

他自己看到那樣的東西時都覺得憤怒和驚慌，更遑論百諾當時被騙到那里面，又會是什么樣的反應。

他閉了閉眼，呼吸急促了一點，“我從來沒想過對你做那樣的事，百諾，你信我。”

百諾沒說話，顧翼看著她，屋子里只能聽到小桑果哼哼唧唧的聲音。

好一會，百諾才起身，她垂下睫毛，擋住了自己心里的慌亂。

津北醫院的事，她一輩子都不想提起。

她沒有看顧翼，只說：“你戴上口罩再接觸她，不要把感冒傳染給她。”

她說完就出了門，只是還不忘丟下一句：“我很快就回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