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脈花在探測器的艙蓋上開得正盛,花瓣上的露珠映著北極漸沉的夕陽,像撒了把碎金。李陽剛把陳默日記合上,通訊器就“滋滋”響起來,周野的聲音帶著點喘,像是剛從實驗室跑過來:“你們仨快看看全球節點監測圖,有點不對勁。”
趙山河正用機甲的機械臂給阿刺的信號麥纏防寒布,聞哼了一聲:“能有啥不對勁?藤王都被燒成灰了,難不成還能詐尸?”
阿刺把信號麥的須子湊近屏幕,麥尖的小花突然蔫了下去:“是能量回流!所有節點的地脈能量都在往一個地方涌,坐標……在撒哈拉沙漠的中心!”
李陽調出能量流動軌跡圖,只見代表地脈主干的藍線像被無形的手攥住,正一股腦兒往非洲大陸的紅點匯聚。他指尖劃過屏幕,彈出的地質數據讓眉頭瞬間皺緊:“那里是蝕骨堂的‘廢棄’研究基地,五十年前就說被沙塵暴埋了,原來一直在地下藏著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劇烈震動,不是機械故障,是能量共鳴——他胸口的地脈火種印記在發燙。“奶奶的,這基地在召喚火種!”他一拳砸在操作臺上,“凱恩那老東西留的后手?”
周野的聲音帶著敲擊鍵盤的脆響:“剛破解了蝕骨堂的加密文件,那不是研究基地,是‘地脈轉換器’,能把全球地脈能量壓縮成固態,變成所謂的‘永恒核心’。文件里說,啟動它需要三個條件:噬能藤的母核、地脈火種,還有……守護者的血。”
阿刺的麥須子突然纏上李陽的手腕,須尖刺破皮膚,吸了滴血珠,然后對著屏幕上的轉換器圖案晃了晃:“麥子說,這機器的核心是用初代守護者的骨頭做的,對我們的血有感應。李陽哥,你的血剛才滴在共生刃上,能量波動和轉換器的頻率對上了。”
李陽摸出共生刃,刃身的金光果然在跳動,像在呼應什么。“它要的不是隨便什么血,是承載過火種的血。”他把刀刃貼在屏幕上,紅點周圍立刻浮現出復雜的符文,“趙山河,你的機甲火種印記也在發燙吧?阿刺,你的麥須子吸了我的血,現在也算半個載體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已經調轉方向,引擎轟鳴著沖向非洲:“管它要啥,老子把它拆了就是。周野,給我標好轉換器的防御系統,上次在南極吃了變異藤的虧,這次得提前準備。”
周野的聲音突然沉下來:“防御系統是活的,用撒哈拉的沙蟲改造的,外殼裹著地脈鋼,普通武器打不透。但它們怕一種東西——阿刺培育的‘光感苔蘚’,遇強光會baozha,正好能炸穿鋼殼。”
阿刺眼睛一亮,立刻從背包里翻出個培養皿,里面的苔蘚在黑暗中泛著幽幽的綠光:“早有準備!上次在亞馬遜發現這苔蘚怕光,就多培育了點,沒想到真能用上。李陽哥,你說沙蟲會不會像北極的烏賊一樣,爪子上也長齒輪?”
李陽望著探測器舷窗外掠過的云層,共生刃的光芒越來越亮:“比齒輪更麻煩。文件里說,這些沙蟲的牙齒能咬碎地脈結晶,是蝕骨堂用虛空能量催出來的‘地脈食客’。趙山河,你的機甲外殼得再加層光感苔蘚涂層,防它們啃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減速,通訊器里傳來他倒吸冷氣的聲音:“你們看下面!”
探測器降低高度,撒哈拉的黃沙在下方翻涌,像片金色的海。但這片海的中央,卻立著座黑色的巨塔,塔身纏繞著無數根能量管,正往地下延伸,每根管子里都流淌著藍盈盈的地脈能量——那就是地脈轉換器,塔尖的金屬球已經開始發光,像顆即將成熟的惡果。
“塔周圍的沙子在動,”阿刺的麥須子繃得筆直,“至少有上百只沙蟲在圍著塔轉,形成了道防護圈。李陽哥,它們的能量反應和轉換器連著,殺一只,其他的會更狂暴。”
李陽調出轉換器的結構圖,指尖點向塔底的一處凹槽:“這里是能量輸入口,也是沙蟲的巢穴入口。趙山河,你用機甲的光束把沙蟲引開;阿刺,把光感苔蘚撒在凹槽周圍,等我進去啟動自爆程序,你就用信號麥引爆;周野,準備好接收全球地脈能量回流的數據,別讓節點過載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升空,對著沙蟲群射出道耀眼的光束:“小意思,引開它們還不容易?就是這些蟲子噴的沙漿有點煩,上次在沙漠演習,我的舊機甲被噴得差點動不了。”
阿刺蹲在探測器的艙門邊,手里攥著一把光感苔蘚,緊張得手心冒汗:“李陽哥,你進去后一定要抓緊時間,自爆程序的倒計時只有三分鐘,我怕……”
李陽拍了拍她的肩膀,共生刃在掌心轉了個圈:“放心,當年在昆侖深淵,我在母巢核心里待過五分鐘,比這驚險多了。你記得準時引爆,別等我出來,沙子里的地脈能量不穩定,多等一秒都可能出意外。”
探測器貼著沙面滑行,在距離塔底凹槽十米處停下。李陽剛跳下去,腳下的沙子就開始下陷,一只沙蟲的巨口從沙里探出來,牙齒上的寒光閃得人睜不開眼。他側身躲過,共生刃劈向蟲身,卻被地脈鋼外殼彈開,火星濺在沙地上,燙出一個個小坑。
“果然硬得很!”李陽借著沙蟲抬頭的瞬間,踩著它的背沖向凹槽,“阿刺,苔蘚撒過來!”
阿刺立刻把培養皿里的苔蘚撒向空中,光感苔蘚在陽光下炸開,像綠色的煙花,落在凹槽周圍的沙地上。沙蟲群聞到味道,紛紛轉向凹槽,趙山河的機甲在遠處射出更多光束,才勉強把它們拖住:“李陽,快點!老子快頂不住了,這些蟲子的沙漿能腐蝕機甲涂層!”
李陽鉆進凹槽,里面的通道漆黑一片,只有能量管里的藍光在閃爍。他順著通道往里跑,腳下的金屬板發出“咚咚”的響聲,像是在敲鼓。突然,前方傳來沉重的呼吸聲,一道黑影從天花板上撲下來——是只體型更大的沙蟲,額頭上長著塊紅色的肉瘤,是蟲王。
“來得正好,”李陽的共生刃突然爆發出金光,刃身的火種印記與蟲王肉瘤上的能量紋產生共鳴,“你的肉瘤里藏著轉換器的能量鑰匙吧?”
蟲王嘶吼著撲過來,李陽卻不躲不閃,反而迎著它沖上去,在距離蟲口只有半米時,猛地將共生刃刺向自己的火種印記。金光順著刀刃涌入蟲王的肉瘤,蟲王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,身體漸漸僵硬,肉瘤裂開,露出里面一塊菱形的晶體——正是能量鑰匙。
“拿到了!”李陽抓起晶體,轉身就往通道外跑,通訊器里傳來阿刺焦急的聲音:“還有一分鐘!沙蟲群快沖破趙大哥的防線了!”
他沖出凹槽時,正好看到趙山河的機甲被沙蟲群圍住,機甲外殼已經被沙漿腐蝕出好幾個洞。阿刺的信號麥須子在沙地上織成一張大網,網住了幾只沖得最前的沙蟲,但更多的沙蟲還在往這邊涌。
“阿刺,引爆!”李陽把能量鑰匙插進轉換器的接口,塔尖的金屬球突然停止發光,能量管里的地脈能量開始倒流。
阿刺咬著牙按下信號麥的引爆鍵,光感苔蘚在陽光下劇烈閃爍,然后“轟”的一聲炸開,綠色的火焰吞噬了凹槽周圍的沙蟲,也炸塌了通道的入口。李陽被氣浪掀飛,趙山河的機甲及時伸出機械臂接住他,往高空飛去。
地脈轉換器在baozha聲中漸漸倒塌,黑色的塔身被綠色的火焰包裹,能量管里的地脈能量像掙脫束縛的河流,順著沙地下的地脈主干流回全球節點。沙蟲群失去能量供給,紛紛倒在沙地上,身體漸漸化作黃沙,回歸大地。
李陽趴在趙山河的機甲艙蓋上,看著下方漸漸平靜的沙漠,突然笑了:“周野,收到能量回流的數據了嗎?節點沒過載吧?”
周野的聲音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:“放心,一切正常。你們仨趕緊回來,我燉了駱駝肉,在沙漠里找的特產,據說比深海魚還補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一個俯沖,嚇得李陽趕緊抓住艙蓋:“你干嘛?想把我甩下去喂沙子?”
“看那邊!”趙山河指著沙漠邊緣,那里的黃沙中冒出點點綠色,是地脈花的嫩芽,“地脈在修復這片土地,用不了多久,這里就能長出星紋麥了。”
阿刺的信號麥須子纏著李陽的手腕,須尖的小花重新綻放,比之前更鮮艷:“麥子說,它喜歡這里的陽光,想在這里扎個新家。李陽哥,我們下次來的時候,說不定能看到一片金色的麥田呢。”
李陽望著那些破土而出的嫩芽,突然想起陳默日記里的一句話:“地脈從不會記恨,它只會用生長,回應所有的傷害。”他摸出共生刃,刃身的金光映著沙漠的夕陽,溫暖而明亮。
回程的路上,趙山河的機甲又開始哼那首跑調的歌,阿刺跟著輕輕哼唱,信號麥的須子在風中打著節拍,李陽則靠在艙蓋上,看著下方不斷倒退的沙漠,嘴角帶著笑意。
他知道,地脈的故事還很長,還會有新的挑戰,新的冒險。但只要他們三個還在一起,只要共生刃還在發光,只要信號麥的小花還在綻放,就沒有什么能阻擋地脈的生長,沒有什么能磨滅守護者的勇氣。
探測器的舷窗外,地脈的藍光如同流動的絲帶,纏繞著地球,將溫暖和希望送往每個角落。而他們,就像這絲帶上的三顆星,彼此照耀,彼此守護,在浩瀚的宇宙中,書寫著屬于地脈,也屬于他們自己的永恒篇章。
周野的駱駝肉還在鍋里燉著,香氣順著通訊器飄過來,帶著家的味道。李陽笑了笑,對著通訊器喊:“等我們回去,多加點地脈泉的泉水,上次在南極喝的那鍋,味道最好了!”
趙山河和阿刺的笑聲在通訊器里響起,像風鈴一樣清脆。
趙山河的機甲在云層里顛簸了兩下,他手忙腳亂地穩住操縱桿,罵罵咧咧地拍了下儀表盤:“他娘的,這破機甲自從在撒哈拉沾了沙蟲的黏液,就跟喝了假酒似的,時不時抽個風。”
李陽正用匕首刮掉靴底的沙粒,聞抬頭笑了笑:“知足吧,上次在北極,你的機甲凍得像塊冰疙瘩,啟動鍵都按不動,是誰抱著引擎哭喪著臉求阿刺的苔蘚發熱?”
阿刺抱著信號麥蹲在角落,聞把臉埋進毛茸茸的圍巾里,悶笑道:“趙大哥當時說,要是引擎再不開,就把苔蘚全塞進去當燃料,結果差點把機甲線路燒了。”
“那是意外!”趙山河梗著脖子反駁,突然指著前方大喊,“快看!那是什么?”
機甲的舷窗外,一片墨綠色的森林正從云層下鋪展開來,樹冠連成的波浪里,隱約能看到銀白色的河流蜿蜒其間。更奇怪的是,森林上空漂浮著無數發光的孢子,像星星掉在了半空。
“是迷霧森林,”李陽調出地圖,指尖在屏幕上滑動,“周野提過,這里的地脈能量很特殊,植物能吸收虛空碎片生長,所以才會發光。不過近五十年沒人敢進來,據說進去的人都沒出來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