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陽盯著探測器舷窗外掠過的發光烏賊,手指在控制面板上敲得飛快:“趙山河,你的深海機甲能量儲備還有多少?剛才聲吶顯示海溝底部有強磁場,普通武器可能失效。”
趙山河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來,帶著機甲關節轉動的嗡鳴:“還剩百分之七十,夠劈開那破陣眼三次。倒是你,別讓阿刺的花粉在磁場里短路,上次在冰島就是這毛病,差點把導航儀燒了。”
阿刺把信號麥須子纏在手腕上,急得鼻尖冒汗:“哪能怪我?是你非要往花粉里摻地脈鋼碎屑,說要增加硬度,結果導電了!這次我加了絕緣苔蘚,保準沒事。”
李陽調出海溝三維地圖,指尖點向中央的紅點:“凱恩的逆生核就在這里,周圍有十二根能量柱,每根都連著不同的地脈節點。趙山河,你負責毀掉能量柱,我去搶逆生核,阿刺用信號麥干擾陣法頻率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劇烈震動,通訊器里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:“他娘的,這些烏賊爪子上長著齒輪!是蝕骨堂改造的生物兵器,機甲外殼都被刮出印子了!”
阿刺往探測器外撒了把熒光粉,粉粒在水中炸開成金色的網:“試試這個!用共生麥花粉和深海磷蝦殼磨的,能讓它們暫時失明。李陽哥,你看能量柱周圍的發光珊瑚,是不是有點眼熟?”
李陽放大畫面,珊瑚叢里隱約能看到通玄司的符文:“是陳默前輩當年布的防護陣,被凱恩改造過,現在成了逆生陣的能量放大器。趙山河,劈能量柱的時候小心點,別震塌珊瑚,里面可能藏著被困的地脈守護者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射出兩道光束,劈開撲來的烏賊群:“知道了知道了,比周野還啰嗦。阿刺,你的信號麥能不能定位守護者的位置?總不能瞎劈一通。”
阿刺的須子突然繃直,聲音發顫:“西北方向的珊瑚里有三個生命信號,很弱,像是被能量柱吸著。李陽哥,他們的生命體征在下降,最多撐半小時。”
李陽切換探測器推進模式,機身猛地下沉:“我繞去西北方向,趙山河你從東側突破,吸引火力。阿刺,給我標好能量柱的薄弱點,上次在亞馬遜你標錯位置,害我多劈了三刀。”
阿刺氣鼓鼓地戳著信號麥:“那是雨林磁場干擾!這次海溝磁場穩定,坐標精確到厘米。對了,凱恩的逆生核有防護罩,得用共生刃和地脈花合力才能劈開,你們倆得同步攻擊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停在一根能量柱前,光束在柱體上炸出火花:“這柱子外面裹著活肌肉!是用縫合怪的殘骸做的,劈開會噴酸液,小心點!”
李陽的探測器鉆過珊瑚縫隙,終于看到被困的守護者——三個穿著通玄司制服的老人,被能量柱的藤蔓纏著,皮膚下的血管泛著幽藍:“張前輩!還能說話嗎?我們來救你們了!”
最左邊的老人艱難地抬眼,聲音嘶啞得像生銹的齒輪:“小……小李……逆生核里……有凱恩的意識……他把自己和地脈綁在一起了……毀了核……他也會死……”
趙山河的光束劈開第二根能量柱,酸液濺在機甲上冒白煙:“管他死不死!當年他把我師父扔進虛空裂縫的時候,怎么沒想過留活口?阿刺,再給我標兩根柱子,我速戰速決!”
阿刺突然尖叫:“不好!凱恩啟動防護罩了!能量柱在往逆生核收縮,守護者們的生命信號在掉!李陽哥,快用巡脈麥的根須纏住能量柱,能暫時拖住收縮!”
李陽立刻放出巡脈麥種子,金色的根須在水中瘋長,纏住最近的能量柱:“張前輩,凱恩為什么要這么做?地脈倒流對他有什么好處?”
老人咳著血笑:“他……他想復活他女兒……五十年前在地脈實驗中死了……他說……逆生陣能讓時間倒流……”
趙山河的機甲撞開第三根能量柱,通訊器里的聲音帶著喘息:“狗屁時間倒流!就是把所有地脈能量吸進他女兒的尸體里,造個怪物!李陽,別聽他廢話,還有七根柱子,再拖下去防護罩就打不開了!”
阿刺的須子突然垂下來,聲音發悶:“守護者……張前輩沒氣了……李陽哥,根須快被能量柱腐蝕斷了,我撐不住了……”
李陽摸出共生結晶,貼在探測器艙壁上,銀霧順著根須蔓延:“阿刺撐住!趙山河,還記得三年前在歸墟怎么破虛空之核的嗎?用七心共鳴的法子,這次我們三人合力,一定能劈開防護罩!”
趙山河的機甲突然亮起金藍光束,與李陽的銀霧在水中匯成螺旋:“早該用這招了!阿刺,把信號麥的頻率調到最高,讓逆生核的能量跟著我們的節奏晃!”
阿刺咬著牙催動信號麥,須子上的果實爆發出刺眼的紅光:“頻率同步了!三、二、一——”
金藍螺旋撞上防護罩的瞬間,海溝里的海水突然倒流,發光生物像被吸進漩渦,逆生核的防護罩出現裂痕。凱恩的聲音從核里傳來,像無數人在嘶吼:“你們毀了我的希望……我要讓整個地脈為我女兒陪葬!”
李陽的探測器沖進裂痕,銀霧化作匕首刺向逆生核:“沒人能讓地脈陪葬!你女兒要是活著,也不會同意你這么做!”
趙山河的光束順著裂痕鉆進去,與銀霧在核內炸開:“李陽快看!核里有具水晶棺!那是他女兒的尸體!”
阿刺突然哭喊:“根須斷了!最后四根能量柱在收縮!守護者們……”
李陽的銀霧突然裹住水晶棺,凱恩的嘶吼變成哀嚎:“別碰她!那是我用五十年地脈能量養的軀體!”
趙山河的光束停在水晶棺前,聲音罕見地發顫:“這尸體……胸口有地脈花印記……她是自愿獻祭的?”
水晶棺里的女孩突然睜開眼,指尖流出金色的光,在核壁上寫字:“爹,別再執念了,我在地脈里很快樂。”
凱恩的嘶吼變成嗚咽,逆生核的光芒漸漸暗淡:“小……小雅……”
李陽的銀霧托起水晶棺,根須輕輕纏上女孩的手:“她的意識沒散,在地脈里活著。凱恩,放她走吧,也放你自己一馬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收起光束,看著能量柱漸漸停止收縮:“還有三根柱子沒劈,不過陣法已經失效了。李陽,帶水晶棺上來吧,讓這女孩真正回到地脈里去。”
阿刺的須子重新挺直,聲音帶著哭腔的笑:“守護者們還有氣!巡脈麥的根須把能量柱的腐蝕液吸走了!李陽哥,我們做到了!”
李陽的探測器托著水晶棺往海面升,通訊器里傳來趙山河的嘟囔:“回去得讓周野給機甲換層新漆,被酸液濺得跟麻子臉似的。”
阿刺突然笑出聲:“趙大哥你剛才放光束的時候,機甲尾巴翹得跟孔雀似的,我都錄下來了,回去給周野看。”
李陽望著舷窗外漸漸變亮的海水,水晶棺里的女孩對著他笑,化作無數光點融入海水:“趙山河,回去教我劈刀吧,你的共生刃用得比我好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加速跟上,聲音里帶著笑意:“想學啊?先把巡脈麥種好再說,上次你種的苗全往我武器庫鉆,差點把我的新刀當肥料。”
阿刺突然驚呼:“快看海面!通玄司的船在放煙花!周野他們肯定在慶祝!”
李陽調出通訊器,周野的臉出現在屏幕上,眼鏡片反光:“你們仨快點上來!我燉了深海魚,再不上來就被趙山河那吃貨的徒弟吃光了。對了,凱恩的意識被地脈接納了,在水晶棺里留了句話,說謝謝你們讓他女兒自由了。”
趙山河的機甲撞了下探測器:“聽見沒?老東西總算說了句人話。李陽,回去我請你喝地脈酒,阿刺的麥子釀的,上次偷嘗了一口,醉得三天沒起來。”
阿刺氣呼呼地拍艙壁:“那是給地脈守護者慶功的酒!你偷喝就算了,還把空瓶塞我培育箱里,差點毒死我的信號麥!”
李陽看著屏幕上周野身后鬧哄哄的人群,突然笑了。海面上的陽光透過海水照進來,在三人的裝備上鍍上金邊,巡脈麥的根須在水中舒展,像無數條金色的線,把地脈的故事織向更遠的地方。
“快走吧,”他調整探測器方向,“周野的魚再不吃就涼了,還有,趙山河,你欠我的那頓酒,得用三壇來還。”
趙山河的大笑聲在海水中蕩開:“沒問題!只要你別再讓阿刺往我酒里摻花粉,上次喝得我打了三天噴嚏,噴出的鼻涕都是金色的!”
海面的陽光像碎金般灑在探測器的艙蓋上,李陽推開艙門時,咸濕的海風卷著歡呼聲撲面而來——通玄司的艦隊在海面上列成方陣,周野舉著個巨大的搪瓷碗站在旗艦甲板上,碗里燉著條足有兩米長的深海魚,湯色奶白,香氣飄出老遠。
“可算回來了!”周野把碗往桌上一墩,震得旁邊的酒杯都跳了起來,“趙山河你機甲上的酸液印子,得讓后勤處扣你三個月津貼補漆!”
趙山河剛從機甲里爬出來,身上還沾著海水,聞咧開嘴笑:“扣就扣,反正你燉的魚夠我吃三個月。”他大步走到桌邊,直接用手撕下塊魚肉塞進嘴里,燙得直哈氣,“阿刺,你的絕緣苔蘚真管用,那些烏賊瞎子似的撞機甲,笑死我了。”
阿刺抱著信號麥從探測器里跳出來,麥須子上還纏著幾根海草:“那是,也不看是誰配的料。”她突然指著趙山河的頭發,“你頭發上有只發光蝦!”
眾人哄笑時,李陽扶著水晶棺踏上甲板,棺中的光點已經凝聚成個模糊的少女身影,正對著海面的朝陽輕輕揮手。凱恩的意識化作道青煙從棺里飄出,在半空盤旋片刻,對著李陽深深鞠了一躬,隨即消散在晨光里——他終于放下了執念。
“把水晶棺沉進地脈泉吧,”周野擦了擦眼鏡,“小雅說想回誕生她的地方。”地脈泉在艦隊中央的母艦底部,是處天然的能量涌泉,此刻正冒著汩汩的金泡。
李陽和趙山河合力將水晶棺放入泉中,少女的身影在泉水中漸漸清晰,她轉身對眾人揮了揮手,化作條金色的魚,順著泉眼游向深海,與地脈主干融為一體。甲板上的地脈花突然齊齊綻放,花瓣上滾動著露珠,像無數雙含笑的眼睛。
“總算了結了這樁事,”周野給每個人倒上酒,“來,敬小雅,也敬我們沒被凱恩的逆生陣掀翻在地脈里。”
趙山河舉著酒杯跟李陽碰了下,酒液灑在甲板上,濺起的水珠里竟映出小雅的笑臉:“敬李陽,要不是你看出水晶棺里的生機,咱們說不定真得劈了那棺,到時候凱恩的怨念能把地脈攪得十年不得安寧。”
阿刺捧著杯果汁,麥須子纏著李陽的手腕:“李陽哥,你什么時候教我用共生刃啊?趙山河說我現在的力氣,劈不開能量柱,只能給你們撒花粉當輔助。”
李陽剛要說話,通訊器突然響起急促的警報聲,周野的臉色瞬間變了:“是北極地脈節點!能量指數斷崖式下跌,像是被什么東西啃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