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阿刺就抱著個花盆沖進來,盆里的麥子確實透著淡淡的銀光,麥穗上的紋路像縮小的星圖。“你看!”他指著其中顆麥穗,“這紋路在動,好像在指向西北方——正是昆侖的方向!”
李陽的地脈花突然劇烈顫動,銀霧凝成道細線指向窗外,夜空的滿月周圍竟泛起圈淡淡的黑氣。“來不及等天亮了,”他抓起外套,“周野,查昆侖的坐標;趙山河,把你的探測器裝好;小林,帶上手札和急救包;阿刺,讓這盆麥子跟我們走。”
五人踩著月光溜出通玄司,趙山河改造的越野車像道黑影竄進夜色里。車后座,阿刺的麥子穗子直挺挺指著前方,銀紋閃得越來越急。小林翻著《地脈守護手札》念:“麟駒性烈,通人,最恨鐵器,尤其是蝕骨的能量武器……”
“得,那我的電磁槍白帶了。”趙山河咂咂嘴,從后備箱摸出柄青銅短刀,“還好我留著這玩意兒,上次在三星堆地脈挖出來的,說是能安撫守護獸。”
周野突然指著導航屏幕:“前面是黑風口,gps信號會斷,只能靠阿刺的麥子指路。”
越野車剛拐進峽谷,周圍的風突然變得尖利,像無數把小刀刮著車窗。阿刺的麥子穗子猛地往下一沉,指向車底。李陽趕緊喊停,推開車門就聞到股腥甜——是地脈能量混雜著血腥味。
峽谷的沙地上印著串奇怪的腳印,像鹿蹄,卻比尋常鹿蹄大上三倍,腳印邊緣泛著黑氣。周野蹲下身摸了摸,指尖沾起的沙子竟在掌心燒成了灰:“是蝕骨的腐能,他們用這招污染地脈,逼麟駒現身。”
地脈花的銀霧突然往峽谷深處竄,李陽追著霧團跑了沒幾步,就聽見前方傳來低沉的嘶吼。月光從山縫里擠進來,照亮塊巨大的冰壁,壁上嵌著只雪白的鹿,鹿角像珊瑚般支棱著,卻纏著幾道黑色的鎖鏈,鎖鏈上的倒刺正往鹿身里鉆,滲出的血珠剛落地就變成了黑渣。
“麟駒!”小林捂住嘴,手札上明明寫著麟駒身覆月華,不染塵埃,此刻卻渾身是傷,眼里的光都黯淡了大半。
冰壁頂上站著個穿黑斗篷的人,手里舉著根金屬杖,杖頭的骷髏頭正往鎖鏈里灌黑氣:“再不開口說地脈核心在哪,就讓這昆侖地脈徹底爛透!”
麟駒猛地揚頭,噴出道白光,卻被金屬杖擋了回去,反而被鎖鏈勒得更緊,痛得蜷縮起來。李陽的地脈花突然暴漲,銀霧化作張巨網兜頭罩向黑斗篷,卻被他用金屬杖劈開:“又是你們這些礙事的家伙!”
趙山河揮著青銅短刀沖上去,刀身撞在金屬杖上,迸出的火星竟讓黑氣退了退。“這破杖怕青銅器!”他大喊著又劈過去,“阿刺,讓麥子纏他的腳!”
阿刺把花盆往地上一扣,麥穗突然瘋長,銀紋閃閃的麥稈像繩索般竄向黑斗篷的腳踝。周野趁機繞到冰壁后,發現冰縫里藏著堆炸藥,引線正滋滋地燒著——竟是想炸塌冰壁,把麟駒活埋!
“李陽!拆炸藥!”周野掏出軍刀去割引線,小林趕緊翻手札:“手札上說麟駒的眼淚能融冰,試試讓它流淚?”
李陽沖到冰壁前,地脈花的銀霧輕輕撫過麟駒的傷口:“我們是來幫你的,信我們一次。”麟駒警惕地瞪著他,眼里的光忽明忽暗,直到看見銀霧把鎖鏈上的黑氣一點點吸走,才慢慢垂下頭,眼角滾出顆淚珠。
淚珠落在冰壁上,瞬間融出個洞,正好露出鎖鏈的鎖扣。李陽摸出趙山河給的青銅鑰匙——是剛才在峽谷撿到的,沒想到真能用上。鎖扣“咔噠”彈開的瞬間,麟駒猛地掙脫鎖鏈,鹿角頂向冰壁頂上的黑斗篷,卻被他躲開,金屬杖重重砸在冰壁上。
“轟隆——”冰壁裂開道縫,周野手里的引線正好燒到盡頭。李陽眼疾手快,地脈花化作銀盾罩住炸藥,baozha聲悶在盾里,只震落幾片冰碴。黑斗篷見勢不妙,吹了聲口哨,峽谷里突然竄出十幾只長著蝎尾的狼,眼冒紅光撲過來。
“是蝕骨培育的異化獸!”小林翻到手札的插圖,“它們怕火!”趙山河立刻摸出打火機,往麥稈上一點,銀紋麥穗遇火竟燒得更旺,像條火鞭抽向異化獸,嚇得它們連連后退。
麟駒趁機踏碎冰壁,月光傾瀉而下,灑在它身上,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。它仰頭長鳴,聲音清越如鐘,震得黑斗篷手里的金屬杖都掉了,轉身就往峽谷深處跑。“別讓他跑了!”李陽追了兩步,卻被麟駒用鹿角攔住。
麟駒低頭蹭了蹭他的手心,突然往山縫里鉆,李陽趕緊跟上。山縫盡頭是片圓形的冰湖,湖底泛著藍光,隱約能看見顆拳頭大的晶石——正是昆侖地脈的核心。湖邊長著叢開著藍花的草,花瓣上的露水墜落在湖面,蕩開圈圈漣漪。
“原來地脈核心在這。”周野蹲在湖邊,看著水里的晶石,“蝕骨是想偷這個。”阿刺的麥子突然往湖中心倒,麥穗指著晶石下方:“下面有東西!”
李陽的地脈花探進湖里,銀霧觸到湖底時,突然傳來聲沉悶的咆哮。湖水翻涌起來,鉆出只背覆鱗片的巨龜,晶石就嵌在它的背甲上。巨龜睜開眼,眼白竟是純黑的,猛地噴出股黑水,李陽趕緊用銀盾擋住,黑水落在地上,竟腐蝕出個坑。
“是玄龜!”小林的手札掉在地上,“它是麟駒的共生獸,負責看守核心,怎么會……”話沒說完就被趙山河拽到身后——玄龜的爪子拍了過來,冰湖瞬間被劈成兩半。
麟駒突然跳到玄龜背上,用鹿角去撞它的頭,玄龜卻像沒感覺似的,反而用背甲把麟駒撞得飛了出去。李陽注意到玄龜的脖子上纏著圈細鐵絲,上面沾著和麟駒鎖鏈一樣的黑氣:“它也被控制了!阿刺,讓麥子纏它的脖子!”
銀紋麥稈再次瘋長,死死勒住玄龜的脖子,趙山河趁機甩出青銅短刀,正好砍斷鐵絲。玄龜的黑眼白慢慢褪去,突然沉進湖底,再浮上來時,背甲上的晶石亮得刺眼,湖邊長滿了藍花,露水落在李陽手背上,涼絲絲的很舒服。
麟駒走到湖邊,用鹿角沾了點湖水,往李陽他們身上灑。剛才被異化獸抓傷的地方突然不癢了,趙山河臉上的機油印也消失了。“這是月華水,能修復損傷。”周野撿起手札,上面的字跡突然變得清晰,“原來玄龜不是被控制,是在幫麟駒擋腐能,鐵絲是蝕骨趁它虛弱時纏上的。”
峽谷外傳來警笛聲,是周野提前聯系的特殊部門。李陽看著麟駒和玄龜依偎在湖邊,突然想起地脈花剛才吸走的黑氣還在掌心沒散,銀霧裹著黑氣慢慢凝成顆黑珠子。“這是什么?”阿刺湊過來看,麥粒突然抖了抖,像是在害怕。
趙山河用青銅刀戳了戳黑珠子,珠子竟裂開道縫,露出里面的紅光:“蝕骨的能量核心?不對,這波動……比之前遇到的都強。”
周野突然指著天空,滿月周圍的黑氣更濃了:“不止昆侖,其他地脈節點好像都有反應。”他的通訊器彈出條消息,是各地守護者發來的——長白山的雪蛟躁動,西雙版納的絞殺藤瘋長,甚至連撒哈拉的沙晶獸都傳來回音,說沙漠里長出了黑色的花。
李陽握緊掌心的黑珠子,地脈花的銀霧突然變得滾燙。他好像聽見無數細碎的聲音在耳邊響——是各地守護獸的嘶吼,是地脈能量的震顫,還有……種類似齒輪轉動的咔嗒聲。
“我們得回去。”他突然說,銀霧指向通玄司的方向,“這顆珠子只是個開始,蝕骨的真正計劃,恐怕比我們想的要大。”
趙山河把青銅刀別回腰間,往越野車那邊走:“怕什么,來一個揍一個,來一群揍一群!”阿刺抱著花盆跟上,麥穗又指向了西北方,這次的銀紋卻帶著點紅色。
小林把散落的手札頁撿起來,發現最后幾頁是空的,只有頁腳畫著個奇怪的符號——像只眼睛,瞳孔是齒輪形狀。周野拍了拍她的肩:“別擔心,手札沒寫完,說明故事還沒結束。”
麟駒突然長鳴一聲,往雪山深處跑去,玄龜沉入湖底,冰湖慢慢合上,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。只有李陽掌心的黑珠子還在發燙,像顆藏著秘密的火種。
越野車駛離黑風口時,天邊已經泛白。趙山河打開車窗,風里帶著雪的味道,他突然笑起來:“你們說,下一站會是長白山嗎?聽說雪蛟的鱗片能做匕首,比我的青銅刀厲害多了。”
阿刺的麥子穗子晃了晃,銀紋里的紅光淡了點,卻依舊指著西北。小林低頭看著手札上的齒輪眼睛,突然覺得那符號有點眼熟——好像在通玄司的檔案室見過,刻在個落滿灰塵的鐵盒子上。
李陽看著窗外掠過的戈壁,地脈花的銀霧纏著黑珠子轉,突然想起奶奶說過的話:“地脈像棵大樹,我們看到的節點只是枝葉,真正的根,藏在沒人能找到的地方。”
他低頭看了看掌心的黑珠子,又抬頭望向越來越亮的天邊,突然握緊了拳頭。不管蝕骨的計劃是什么,不管那齒輪眼睛代表著什么,只要地脈還在跳,他們就會一直走下去。
車后座,阿刺的麥子悄悄結出顆新的麥穗,這次的紋路,像張展開的地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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