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陽趁機沖上去,用能量刀劈開黑石,里面露出個金屬匣子,匣子里裝著卷泛黃的圖紙,上面畫著深礦計劃的遺址分布圖,其中個標記點被紅筆圈了出來——正是通玄司地下三層的能量核心室。
“他想通過礦脈連接通玄司的能量核心。”李陽把圖紙塞進懷里,“這些蝕心蠱是用來污染核心的,一旦成功,整個通玄司的防御系統都會癱瘓。”
黑霧越來越濃,巖壁上的磁晶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,光芒變得忽明忽暗。東方嘉木突然喊道:“礦脈在震動!可能要塌了!”
李陽拽起小林就往回跑,趙山河舉著火把斷后,火把的光在黑霧里撕開條通路。跑出沒幾步,小林突然停下,指著陶盆:“它在往那邊指!”蠅維藤的藤蔓正朝著側面條狹窄的礦道用力伸展,那里的巖壁上有個不起眼的裂縫,磁晶的光芒從縫里漏出來,形成道細細的光帶。
“走這邊!”李陽當機立斷,帶頭鉆進裂縫。裂縫里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,巖壁上的磁晶像鱗片般貼在兩側,刮得衣服沙沙作響。小林緊跟在后面,陶盆里的藤蔓不斷掃過巖壁,被掃過的磁晶會突然亮一下,像是在標記路線。
不知鉆了多久,前方突然開闊起來,竟是個天然的溶洞,洞頂垂下的鐘乳石上覆蓋著層磁晶,折射出的光在地上拼出完整的星圖——比之前在溪谷和金屬管上見到的都更清晰,中心的圓點正好對著溶洞中央的石臺。
石臺上放著個銹跡斑斑的控制臺,屏幕已經碎裂,但殘留的光影還在閃爍,顯示著串跳動的數字:031749。
“是倒計時。”東方嘉木拂去控制臺表面的灰塵,露出下面的按鈕,“還有三小時十七分,不知道會觸發什么。”
趙山河繞著石臺轉了圈,突然指著地面:“你們看這凹槽,像不像藤母的根須形狀?”石臺周圍的地面刻著復雜的紋路,確實和藤母主藤的脈絡一模一樣,只是紋路里積滿了灰塵,隱約能看見暗紅色的痕跡,像是干涸的血跡。
小林把陶盆放在石臺上,蠅維藤的藤蔓立刻順著凹槽爬下去,像水流般填滿了整個紋路。隨著藤蔓的蔓延,控制臺的屏幕突然亮起,光影組合成段影像——三十年前的深礦計劃研究員們圍著石臺,其中個戴銀面具的人正在注射種綠色的藥劑,他的聲音透過電流傳來:“……虛空能量與地脈的融合實驗第47次,目標:培育能操控植物的共生體……”
影像突然中斷,屏幕變成片雪花。李陽的心跳猛地加快,戴銀面具的人側臉輪廓和黑袍人極其相似,尤其是嘴角那顆痣的位置,分毫不差。
“黑袍人是深礦計劃的幸存者?”趙山河咋舌,“這都三十年了,他怎么還活著?”
“不是活著。”李陽指著屏幕角落的符號,那是通玄司記載“意識移植”的古老標記,“他把自己的意識移植到了共生體里,所以才能活這么久,還能操控虛空能量。”
溶洞突然劇烈震動,鐘乳石紛紛墜落,磁晶的光芒變成詭異的紫色。控制臺的倒計時開始加速,數字瘋狂跳動:015933……015817……
“他啟動了備用程序!”東方嘉木試圖按停倒計時,卻發現按鈕都被藤蔓纏住了,“蠅維藤在阻止我!”
小林急得去扯藤蔓,卻被輕輕彈開:“它好像不想讓我們碰……”藤蔓的星紋突然亮起,在地上的紋路里流動,像條銀色的河,“它在畫地圖!是通玄司的內部結構圖!”
李陽盯著流動的星紋,突然明白過來:“它在標記能量核心室的位置!黑袍人想讓我們去阻止倒計時,但礦脈的震動說明他已經派人去核心室了!”
趙山河一拳砸在控制臺上:“那還等什么?趕緊回通玄司!”
“等等。”李陽突然蹲下身,在石臺底部摸索,摸到塊松動的磁晶,用力一摳,晶石化作粉末,露出個暗格,里面放著個金屬球,球上刻著蠅維藤的圖案,“這是深礦計劃的能量球,能暫時屏蔽蝕心蠱的信號。”
他把金屬球塞進小林的陶盆:“拿著它,藤母的能量能通過藤蔓傳到球里,這樣蝕心蠱就不敢靠近你了。”
溶洞的震動越來越厲害,頭頂落下的碎石砸在磁晶上,迸出刺眼的火花。李陽拽起小林,跟著東方嘉木往裂縫跑,趙山河殿后,邊跑邊用能量槍擊碎迎面而來的鐘乳石。
鉆出裂縫時,外面的礦坑已經塌了大半,飛行器被埋在碎石堆里,只露出個尾翼。趙山河罵了句臟話,從背包里翻出應急通訊器,卻發現信號完全中斷。
“往東邊走,”李陽指著遠處的山脊,那里的磁晶光芒較弱,“翻過那道山就是通玄司的外圍防御線,應該能聯系上總部。”
小林緊緊抱著陶盆,蠅維藤的藤蔓纏在她的手腕上,星紋的光芒隨著她的腳步輕輕跳動。李陽走在她身邊,能聽見藤蔓摩擦布料的沙沙聲,像在說“別害怕”。
山路上覆蓋著層厚厚的磁晶砂,踩上去像踩在碎玻璃上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趙山河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,火光里突然竄出只食塵獸,吱吱叫著往小林懷里鉆,它的爪子上沾著黑色的黏液,正是蝕心蠱的分泌物。
“有東西跟著我們!”趙山河用火把驅趕食塵獸,那小東西卻不怕火,反而順著他的褲腿往上爬,“媽的,這chusheng被感染了!”
東方嘉木一槍打爆食塵獸,黑色的黏液濺在地上,冒起白煙:“是蝕心蠱的宿主,它們能通過動物傳播。”
李陽突然停下,指著小林的陶盆:“看!”蠅維藤的藤蔓正往地上滴銀色的汁液,汁液落在白煙上,白煙立刻消散了,“用它的汁液!”
小林立刻把陶盆傾斜,讓汁液滴在山路上,形成道銀色的痕跡。果然,后面追來的食塵獸一踩到痕跡就慘叫著后退,爪子上的黏液迅速干涸。
“這招管用!”趙山河精神一振,“快,多滴點!”
四人順著銀色痕跡往山脊上跑,身后的嗚咽聲越來越近,像是有無數東西在黑暗中追趕。小林的手臂被藤蔓勒出了紅痕,但她死死抱著陶盆,不敢松手。李陽幾次想幫她拿,都被她躲開:“它認生,除了我誰碰都要蔫半天。”
爬上山脊時,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,通玄司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,像座懸浮的島嶼。趙山河終于聯系上了總部,通訊器里傳來小蒲的聲音,帶著哭腔:“李陽哥!你們快回來!地下三層被人炸開了,好多黑色的蟲子在啃能量核心……”
“別慌,我們馬上到。”李陽握緊能量刀,“讓所有能戰斗的人守住核心室門口,用鎮魂木的木屑撒在門口,蝕心蠱怕那個。”
掛了通訊,他看向東方嘉木:“你帶小林從側門走,直接去核心室,用金屬球屏蔽信號。我和趙山河從正門突破,吸引他們的注意力。”
“不行!”小林突然喊道,蠅維藤的藤蔓纏上李陽的手腕,“它說一起走!分開的話信號會弱的!”
李陽看著手腕上的藤蔓,又看了看遠處通玄司頂端閃爍的警報燈,咬了咬牙:“走!一起從正門沖!”
山腳下突然傳來轟鳴聲,黑袍人的飛行器沖破晨霧,懸浮在半空,銀面具在朝陽下閃著冷光。他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,帶著詭異的回響:“李陽,別白費力氣了,核心室的蝕心蠱已經孵化完成,再過一小時,通玄司就會變成虛空能量的養料——哦對了,忘了告訴你,深礦計劃的共生體實驗,你也是成果之一呢。”
李陽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像是有根針狠狠扎進記憶深處——小時候在通玄司的實驗室里,他確實接受過植物共生實驗,難怪他能和藤母產生共鳴,難怪蠅維藤會主動和他親近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李陽對著天空喊道,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。
黑袍人輕笑一聲,飛行器的艙門打開,里面垂下根黑色的鎖鏈,鏈端纏著團黑霧:“我要讓所有實驗體回歸虛空,包括你。這難道不是我們的宿命嗎?”
黑霧落地化作無數只蝕心蠱,像潮水般往山脊上涌來。趙山河舉著火把沖上去,卻被蠱群淹沒,只能聽見他的怒吼聲和能量槍的爆鳴聲。東方嘉木拽著李陽往后退,卻發現退路已經被蠱群堵住,巖壁上的磁晶突然全部亮起,將他們困在中間,形成個巨大的能量場。
小林突然把陶盆往地上一扣,蠅維藤的藤蔓猛地炸開,銀白色的汁液濺得到處都是,蝕心蠱碰到汁液就化作黑煙。藤蔓迅速生長,在他們周圍織成個巨大的繭,將蠱群擋在外面。
“它在燃燒自己的能量!”小林哭著去摸藤蔓,卻被燙得縮回手,“別燒了!我知道你厲害,別燒了啊……”
藤蔓的星紋越來越亮,繭內的光芒如同白晝。李陽突然想起黑袍人的話,想起金屬管里的符文,想起深礦計劃的圖紙——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在阻止黑袍人,而是在完成黑袍人的計劃,用自己的共生體能量激活磁晶礦脈,為虛空能量打開通道。
“小林,”李陽的聲音異常平靜,“把金屬球給我。”
小林愣住了,下意識地把金屬球遞過去。李陽握住金屬球,將自己的能量注入其中,球身立刻亮起和藤母一樣的星紋。他把球塞進藤蔓織成的繭壁,星紋順著藤蔓蔓延,與磁晶礦脈的光芒連接在一起,形成道巨大的光柱,直沖云霄。
黑袍人的飛行器在光柱中劇烈搖晃,銀面具從空中墜落,露出張與李陽極其相似的臉,只是眼角布滿了皺紋,像株枯萎的藤蔓。
“你終于明白了……”那張臉在光柱中漸漸透明,“我們都是藤母的孩子,回歸地脈是唯一的歸宿……”
光柱中,李陽仿佛看見無數藤蔓從地脈深處鉆出,纏繞著通玄司的能量核心,纏繞著深礦的遺址,纏繞著古藤谷的溪流——它們不是在破壞,而是在連接,將分散的能量匯聚成股,順著磁晶礦脈流淌,像條銀色的河。
趙山河的怒吼聲越來越近,他居然從蠱群里沖了出來,渾身是傷卻笑得燦爛:“李陽!我就知道你有辦法!”
東方嘉木也帶著小林沖了過來,小林懷里的陶盆空了,只有片銀色的葉子飄在空中,像只展翅的蝴蝶。
“它說……謝謝。”小林的眼淚落在葉子上,葉子突然化作光點,融入光柱之中。
光柱漸漸散去,蝕心蠱全部消失了,磁晶礦脈的光芒變回柔和的藍白色。通玄司的輪廓在晨霧中清晰起來,頂端的警報燈已經熄滅,取而代之的是藤母的星紋,在朝陽下閃閃發亮。
李陽癱坐在地上,看著自己的手掌——上面的傷口正在愈合,長出細小的藤蔓,開出白色的小花。他知道,黑袍人說對了一半,他們是藤母的孩子,但歸宿不是消亡,而是共生。
趙山河遞過來瓶水,咧嘴一笑:“發什么呆?回去吃包子了,小蒲說她蒸了蟹黃餡的。”
東方嘉木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核心室保住了,技術部正在清理殘局,就是……”他指了指李陽的手掌,“你的手得讓醫療部看看,這花長得挺別致。”
小林蹲在地上,用手指描著地上殘留的藤蔓紋路,突然抬頭笑道:“它還會回來的,你看這紋路,是在畫新家的地圖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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