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一個陽謀。
用陳凡的命,來換取這萬分之一秒的空隙。
蘇九身體微微后撤,避開了清潔工那如同鐵爪般的手。可就在他后撤的同時,那清潔工的手腕詭異一翻,五指間彈出一柄薄如蟬翼的黑色刀片,沒有刺向蘇九的要害,而是精準地劃向了他的衣袋。
“刺啦——”
布料破裂的聲音。
蘇九只覺得口袋一輕。
與此同時,那道射向陳凡的黑線,也結結實實地,沒入了他纏著繃帶的胸口。
“呃……”
陳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,那感覺不像被擊中,更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蟲,鉆進了身體里。一股極致的陰寒,從傷口處炸開,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,麻痹了他的神經。
他甚至連慘叫都發不出來,身體猛地向后一仰,重重地倒回床上,劇烈地抽搐起來。
得手了。
那個清潔工和女護士,沒有任何交流,卻有著天衣無縫的默契。
他們沒有半分停留,身形一晃,便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鬼魂,悄無聲息地退出了病房。
門,被輕輕地帶上。
“咔噠。”
門鎖,再次落下的聲音。
整個過程,不超過五秒。
來時無聲,去時無息。
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。
病房里,再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。隔壁床大叔的鼾聲,不知何時停了,此刻又小心翼翼地,重新響了起來,只是聲音小了許多,還帶著幾分含混不清的夢囈。
蘇九站在原地,沒有去追。
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劃破的衣袋,一個整齊的切口,像一張嘲諷的嘴。
口袋里,空空如也。
他再抬起頭,看向躺在床上,已經停止了抽搐,卻面如金紙,嘴唇發紫的陳凡。
在陳凡胸口的繃帶上,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黑點,正在迅速地擴大。那不是血跡,而是一種……腐爛。
繃帶、皮膚、血肉,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壞死、碳化,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與腐臭混合的氣味。
這股氣息,正在侵蝕陳凡最后那點微弱的生機。
蘇九的臉上,第一次褪去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淡然。
他的眼神很冷,像西伯利亞的寒流,足以將人的骨髓都凍結。
他走到床邊,伸出兩根手指,在那片正在擴散的壞死區域上輕輕一點。
指尖傳來的,不是血肉的觸感,而是一種枯木般的死寂與冰冷。一股陰毒霸道的力量,甚至想順著他的指尖,鉆入他的體內。
蘇-九的手指上,泛起一層微不可見的金色光暈,將那股陰毒之力瞬間震散。
他的眉頭,緊緊地鎖了起來。
“不是簡單的煞氣……”他低聲自語,聲音里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凝重。
這股力量,更像是一種詛咒,一種直接作用于靈魂和命理的惡毒法門。它在吞噬陳凡的生命力,更在污染他的氣運。
就算現在能救回他的命,他這輩子,也將被這股力量糾纏,永無寧日,生不如死。
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搶奪。
這是斬草除根。
那個組織,不僅要拿回他們的“魚鉤”,還要徹底毀掉這個被當做“魚餌”的人,抹去一切痕跡。
蘇九看著陳凡那張已經開始浮現出死氣的臉,緩緩吐出一口濁氣。
他從口袋里,摸出了自己的手機。
他本不想動用那邊的力量。
但現在,他需要一個地方,一個絕對安靜,不受任何打擾,能夠讓他放開手腳,把人從鬼門關里硬拽回來的地方。
電話接通。
聽筒里傳來一個恭敬而沉穩的聲音。
“九爺。”
“南淮街,九玄閣。”蘇九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,“清場。十分鐘內,我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外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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