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快步走到倉庫那扇巨大的鐵門前。
鐵門上布滿了銹跡和涂鴉,看起來仿佛一腳就能踹開。
但矮胖女人卻從懷里取出一張卡片,在門旁一個不起眼的、被鐵銹覆蓋的凹槽里刷了一下。
“滴。”
一聲輕響,巨大的鐵門,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平滑地向一側移開,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、閃爍著藍色冷光的通道。
一股混合著臭氧和金屬味道的冷風,從通道內涌出。
兩人沒有絲毫猶豫,閃身而入。
在她們身后,鐵門又無聲地合攏。
倉庫外,再次恢復了死寂。
幾分鐘后,一道身影,如同鬼魅般,出現在了倉庫的陰影里。
蘇九抬起頭,打量著眼前這個巨大的鋼鐵怪物。
他能“看”到,這個倉庫的周圍,布滿了無數交叉的、由能量構成的警戒網。
這些警戒網并非傳統的紅外線或者壓力感應,它們直接作用于空間層面。任何沒有經過許可的生命體,一旦闖入,就會立刻觸發警報,甚至被空間切割成碎片。
同時,整個倉庫的外部,被一層更強大的、類似張承和那兩個女人身上的灰色能量場所籠罩,隔絕了內外的一切探知。
從玄學的角度看,這是一個防御森嚴的鐵桶。
蘇九的目光,落在了那扇剛剛關閉的鐵門上。
他向前走了幾步,直接來到了門前。
他伸出手,五指張開,輕輕地按在了那扇冰冷、粗糙的鐵門上。
他沒有去尋找那個隱蔽的刷卡槽,也沒有試圖用暴力破門。
他的手掌,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,按在了一塊黃油上。
那扇由特種合金打造、足以抵擋炮彈轟擊的巨大鐵門,在他手掌接觸的位置,開始無聲地、詭異地“融化”了。
不是物理意義上的融化。
構成鐵門的物質結構,在蘇九的掌心下,被直接從最基礎的層面分解、湮滅。
一個剛好能容納一人通過的、邊緣光滑如鏡的圓形空洞,悄然出現。
蘇九收回手,邁步走了進去。
在他身后,那個圓形的空洞,又以同樣詭異的方式,開始自我修復,物質憑空再生,轉眼間便恢復如初,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。
通道內,是一片與外部廢棄景象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墻壁、地板、天花板,都是由一種不知名的銀白色金屬構成,表面光滑如鏡,散發著冰冷的科技感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臭氧味,很冷,也很干燥。
但在這片極具未來感的景象之下,隱藏著另一層真實。
蘇九的目光掃過那些光滑的金屬墻壁。
他“看”到,在金屬的內部,無數發光的符文,正像集成電路一樣,以一種精密到可怕的規律排列、流淌。
這些符文,他很熟悉。
它們與羅盤上的封印符文同源,卻又截然不同。
羅盤上的符文,是“鎮壓”,是“封印”,是活的。
而這里的符文,是“利用”,是“引導”,是死的。
它們像一條條被馴化的管道,將那股從羅盤裂縫中溢出的“無”之氣息,引導向這個基地的深處。
這里不是據點,也不是巢穴。
這里是一個“工廠”。
一個以那個古老的禁術羅盤為核心,專門生產和利用那種恐怖的“無”之氣息的……邪惡工廠。
蘇九順著通道向里走去。
通道的兩側,開始出現一個個由透明材質構成的房間。
房間里,關著各種各樣的東西。
有面目猙獰、周身纏繞著怨氣的惡靈,它們在房間里瘋狂地沖撞,卻在觸碰到墻壁的瞬間,發出一聲慘叫,身體的一部分被無形的力量湮滅。
有被鐵鏈鎖住的、奇形怪狀的妖物,它們的身體上連接著各種管線,那股“無”之氣息正通過管線,被緩緩注入它們的體內,觀察著它們的變異和崩潰。
甚至,還有一些活人。
他們穿著病號服,眼神空洞,像木偶一樣坐在房間里,任由那些氣息侵蝕他們的身體。他們的皮膚上,浮現出大片大片的、如同尸斑一樣的黑色印記。
蘇九的腳步沒有停下。
他的神情,也依舊平靜。
只是,周圍空氣的溫度,似乎又下降了幾分。
通道的盡頭,是一扇更加厚重的金屬門。
門前,站著兩個穿著黑色作戰服,手持特種武器的守衛。
當他們看到蘇九從通道里走出來時,臉上沒有絲毫驚訝,仿佛早已預料到了他的到來。
“站住。”
其中一個守衛抬起手,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蘇九。
“你就是那個‘變數’?”另一個守衛開口,他的聲音通過頭盔的變聲器傳出,顯得沉悶而失真,“張律師吩咐過,如果你來了,直接……處理掉。”
話音未落,兩人的身影,瞬間從原地消失。
下一秒,他們已經出現在了蘇九的身后,兩把閃爍著黑色電光的特制匕首,悄無聲息地刺向蘇九的后心和脖頸。
他們的身上,同樣纏繞著那種經過引導和稀釋的“無”之氣息。
這股氣息,讓他們擁有了短暫扭曲空間,進行短距離瞬移的能力。
然而,那兩把足以洞穿坦克裝甲的匕首,在距離蘇九的身體還有半寸的時候,卻停住了。
不是他們想停。
而是他們周圍的空間,連同他們自己,都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,徹底“凝固”了。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成了慢鏡頭。
蘇九緩緩地轉過身,看著那兩個保持著攻擊姿態,臉上充滿了驚駭與不解的守衛。
他伸出一根手指,輕輕地,點在了其中一個守衛的眉心。
“處理掉?”
他輕聲重復了一遍,語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。
“這個詞,我不喜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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