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呔!哪來的賊寇,敢強闖縣衙?不要命了!”皂隸的聲音因驚駭而尖銳變調。
門口,三道鐵塔般的身影,對那明晃晃的刀鋒視若無睹,裹挾著一身寒氣與鐵銹味,大步流星徑直闖入!
他們身上的魚鱗甲片隨著步伐劇烈摩擦、碰撞,發出那皂隸白天才聽過的“嘩啦、咔嚓”聲!
皂隸的腦子嗡地一下:這聲音白天那個特使大人?
這也不是同一個人啊,再說那位特使大人不是辦完事走了嗎?
眼前這仨又是何方神圣?
不等他細想,為首那將官飽含怒火的咆哮已如炸雷般響起:
“本使奉州府按察司劉大人鈞令,特來青山縣招安黑虎幫,爾等蠢材,還不速速滾去通傳你們那狗屁縣太爺,讓他爬出來迎接!”
這氣勢,這口吻,這身鐵甲簡直和白天闖衙門的那個“特使”如出一轍!
皂隸徹底懵了,舉著刀僵在原地,臉上寫滿了巨大的困惑和難以置信。
又一個招安特使?
州府劉大人到底派了幾撥人來?
不對!這事太邪門了!
白天的特使不是已經拿著文書,把招安的事辦得妥妥帖帖了嗎?張麻子那邊都收到風了!
一股寒意瞬間從皂隸的腳底板竄上頭頂,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疇。
他猛地收刀入鞘,再不敢有半分遲疑。
轉身就朝著內宅方向,連滾帶爬地狂奔而去,連地上的碎門板都顧不上了。
那將官冷哼一聲,帶著兩名同樣面沉似水的手下,旁若無人地穿過狼藉的門廳,徑直闖入縣衙正堂。
他大馬金刀地在主位下首的太師椅上一坐,一名手下立刻上前,摸索著點燃了桌上的油燈。
昏黃跳躍的燈火映照著三張冷硬如鐵、隱含怒氣的臉龐。
堂內一片死寂,只有燈芯燃燒的細微噼啪聲和他們盔甲偶爾發出的冰冷摩擦聲。
憋了一天一夜的怒火,此刻在將官胸腔里翻江倒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