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衛生所回村子的路上,呈文架著馬車一路無,玉儂也是服氣。
“你這孩子。”
呈文緩緩吐出一口氣來,化成濃厚的白霧。
一路無,玉儂心里把各種事兒各種可能都想了個遍。
這才熬過了漫長的路途。
心里想著,秀云說得沒錯,這家伙被自己養成了絕世悶葫蘆。
嘴總是像被糨子糊住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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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村小半個月,玉儂就聽說趙蠻給李秀云真的張羅到了一家,大她幾歲,但有大哥在鎮上單位工作的男人。
“大哥有工作,雖然能幫著拉扯一把,總也能會有自己的小家庭,這條件說不上好不好的,畢竟一大家子兄弟八個呢。”
玉儂自顧自地在家里說起來,呈文在一旁聽著,悶頭燒火。
“八個兄弟,人多是非多,妯娌關系,婆媳關系,想想我就腦袋疼,但是趙蠻提的所有條件他們都答應,也愿意夫妻倆偶爾來這頭生活。”
她說著,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兒子。
呈文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,只有攥著柴火的手指,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你趙姨是鐵了心了。”
玉儂嘆了口氣。
呈文不解,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你趙姨的身體情況更差了,雖然輸了血,但是昨天也不知道咋了突然暈倒,好險就回來一條命,這會兒已經癱在床上,只有上半身能動。需要有人伺候,明白沒!”
玉儂無奈地看著呈文。
“兒啊,你去和秀云說說自己的心思成嗎,你不說媽給你說,秀云也是我的閨女,我真是不想再看她和她媽因為這事兒鬧個沒完。”
呈文依舊沉默,玉儂恨鐵不成鋼。
臭孩子。
“我去劈點柴。”
“下雪呢,你劈什么柴。”
呈文還是一聲不吭地出了地卜子。
“哐!”
木柴應聲裂成兩半。
這一下,像是劈在了他心頭的枷鎖上,卻又紋絲未動。
“哐!”又是一斧頭。
汗水混著額角崩到的木屑,滑落下來,蟄得他眼睛生疼。
玉儂有些擔心地從地卜子里探出頭看。
“哐!哐!哐!”
他像是跟這些木頭有仇一樣,發瘋般地劈著。
玉儂恨恨扔了簾子關門。
愛劈劈,看他能劈出什么花兒來。
年輕力壯的小伙子,自帶三把火。
凍不壞他。
玉儂心安理得地說服了自己,誰叫他不積極。
氣鼓鼓地坐回炕上,想拿出來針線打補丁。
可根本沒那心思,也沒那耐心繼續。
又把東西扔了回去。
劈柴聲持續了很久,直到天暗下來才漸漸停歇。
呈文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回來,滿頭滿身都是汗和木屑,一聲不吭地往板凳上一坐。
自始至終,他沒有再看玉儂一眼,也沒有再提關于秀云的任何一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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