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邊的早春花兒開了幾朵。

趙蠻已經回村一段時間，身體差了許多，只剩下一只手能動，除了偶爾出來曬太陽，其他時候都只能躺在炕上。

李秀云幾乎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照顧母親上。

村子里什么時候起了一座土坯房子都沒注意到。

還是和張圓圓說起來的時候才發現。

“呈文蓋得，說要娶媳婦了。”

“啊？”

“你不知道啊。”

“是啊，房子都起了一半了，就在村東頭那片空地上，你沒看見？”

張圓圓神色莫名，李秀云搖搖腦袋。

“我最近都沒怎么出門。”

又聊了些話，李秀云著急回去照顧趙蠻，也就揮揮手離開。

到地卜子門口時，恰好碰到了呈文。

“你要結婚啦？怎么沒聽你說過，恭喜啊。”

李秀云真心祝福他，笑瞇瞇地說著。

呈文點了點頭，但沒有多說。

李秀云無奈，這人真是悶得可以。

“恭喜新婚，到時候我可得多吃一杯你的喜酒。”

“嗯。”

呈文沉沉地應了一聲。

李秀云也不想再自討沒趣，長大了之后，尤其在阿斯出現后他們之間已經不再像從前那般玩鬧。

可能這就是長大的煩惱吧。

李秀云回了地卜子，和趙蠻李栓正說起來這事兒，還在感慨。

“呈文越長大越沉悶了，我跟他說話，他都不怎么理會我。”

趙蠻的臉色也有些奇怪，李栓正則直接說出門一趟。

她只以為趙蠻又在鬧情緒，習以為常，沒當回事兒。

玉儂過來看望趙蠻的時候，李秀云也說起來這件事兒。

“先恭喜您，我也想問問呈文媳婦是哪家的呀，我認識不。以后您一個人住在地卜子要是害怕，我就去跟您一起住。”

玉儂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僵。

喝著她端來的熱水，顧左右而他。

“趙姐今天吃飯咋樣，我要不去煮個玉茭子來？”

隨后自顧自地起身回去了。

李秀云一臉的蒙圈。

秀云看著玉儂離開的方向，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
“媽，呈文娶的女女家是有什么問題嗎。”

“能有什么問題，別想太多，你好好做自己的準備，婚期馬上就到了。”

怎么呈文結婚的事兒是什么機密不成，問誰都是逃避的樣子。

心里有些不舒服，一直親密的兩家人，似乎因為她的婚期在即，馬上要結婚了，已經把她當成了外人對待。

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，像一根細小的刺，扎在李秀云的心頭，不致命，卻時時帶來一陣細密的疼。她照顧趙蠻時有些心不在焉，喂水時差點灑在炕上。

“想什么呢！”

趙蠻皺著眉，聲音虛弱卻帶著一股嚴厲的意思。

“沒什么。”

李秀云慌忙收斂心神，可那種莫名的失落和疑慮，卻揮之不去。

幾天后的一個下午，倒春寒來襲，風吹得地卜子的草簾呼呼作響。

李秀云也看到了村東頭那個土坯房。

不大，只有兩間，在村子里已經算很有規模的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