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亂著,秦管家領著幾人走了過來。最前面的是身形略顯單薄的顧明軒,他已經十五歲,眼神卻帶著孩童般的茫然,手里攥著半塊干硬的糕點。后面跟著三個怯生生的小姑娘,正是顧家的三個女兒,最大的十歲,最小的才五歲,衣裳上還沾著淚痕。
孩子們走到陳陽面前,怯生生地停下腳步。顧明軒只是睜著懵懂的眼睛看著他,三個妹妹則緊緊攥著衣角,明顯是嚇壞了。
“大小姐,二小姐,三小姐,”秦管家蹲下身,輕聲對三個女孩說,“這位是錦衣衛的陳大人,當年受過老爺的恩惠,他是來為咱們做主的。”
三個女孩對視一眼,年紀最大的長女咬了咬唇,帶著兩個妹妹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聲音細弱卻清晰:“求大人為爹爹報仇……”
陳陽心頭一軟,連忙上前將她們扶起:“快起來,不必如此。有我在,顧家就不會倒,害你們父親的人,我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。”
他轉頭對身后的力士道:“看好幾位小主子,別讓閑人驚擾了。”
力士們齊聲應下,守在了孩子們身邊。
陳陽走到顧明軒面前,見他只是呆呆地站著,便伸手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,又看了看他的眼神。片刻后,他心中有了數——這孩子不像是天生癡傻,倒像是腦中積了淤血,壓迫了神智。
“秦管家,”陳陽轉過身,“你家少爺這情況,我看是腦中淤血壓迫所致,并非不治之癥。回頭我讓人安排,安排名醫診治,應該能慢慢恢復。”
秦管家本已對顧明軒的狀況不抱希望,聞頓時老淚縱橫,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:“多謝陳大人!多謝大人給少爺一條活路!”
“起來吧,這是我該做的。”陳陽扶起他,語氣堅定。
沒過多久,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,吳縣知縣周文斌帶著兩名捕快匆匆趕來。周知縣五十歲上下,穿著青色官袍,面容清癯,看著倒像是個讀書人。他見到陳陽身上的飛魚服,連忙拱手行禮,雖有敬畏,卻不失禮數:“下官周文斌,見過陳大人。不知大人喚下官前來,有何吩咐?”
陳陽簡明扼要地將顧承祖等人謀害主家、侵吞家產的事說了一遍,又指了指地上的供詞和顧承宗的尸體。
周文斌聽完,氣得臉色漲紅,連拍了幾下袖子:“豈有此理!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!”他轉向陳陽,拱手道,“陳大人,此事發生在吳縣境內,下官懇請由本縣審理,定當從嚴處置,絕不姑息!”
陳陽看著他,淡淡道:“從重從嚴,若是辦得不妥當,仔細你的烏紗帽。”
周文斌連忙應道:“下官明白!定不負大人所托!”
陳陽朝力士使了個眼色,力士們立刻將顧承祖等人押了過來,連同供詞一起交給了隨行的捕快。
陳陽轉頭對十名力士吩咐道:“顧承祖、顧承業等人的家產,全部封查抄沒,一絲一毫都不能漏掉。你們仔細清點,派人看護好,別讓任何人動里面的東西。”
“是!”力士們齊聲領命。
陳陽又看向秦管家:“老管家,還得麻煩你安排幾個人,給弟兄們指個路,告訴他們顧承祖、顧承業等幾家的住處。”
秦管家連忙應道:“應該的,應該的!”說著便喊來幾個熟悉鎮上情況的家丁,低聲囑咐了幾句,讓他們領著力士們去了。
一旁的周知縣看著這陣仗,自始至終沒插一句話。他知道錦衣衛行事有自己的章程,況且此事證據確鑿,顧承祖等人罪有應得,抄家也是應有之義。
待力士們帶著家丁離開后,他朝陳陽拱手道:“陳大人,下官先將人犯帶回縣衙審理,后續有進展再向大人稟報。”
陳陽微微頷首,抬手回了個禮:“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