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是馮子昂當時開發《海賊王》時唐洲其他開拓局的高級開拓官們前來幫場子一樣，這種異地支援的模式，算是開拓局一貫的傳統藝能了。

不這么干沒轍啊，開拓官實在是太少了，基數小，上層的高級開拓官自然更少。

就像是江南道一樣，除了馮元一長久的坐鎮洞庭湖之外，其他的五階開拓官幾乎都沒在局里待著，副局長的編制更別說了，從來都沒滿過。

無他，五階太少了，就算是開拓局是高人一等的大老爺，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的，五階內氣離體僅剩高級開拓官，是底線，是要求遠低于其他部門同級別待遇和職務的底線。

正常單位中，擔任這種職務的，無一不是六階超凡者，開拓局能讓五階超凡者擔任六階崗位，享受六階待遇，說白了就是兩個原因，一是開拓官太少，二是開拓任務太危險。

就像是仆固崇徽一樣，馮子昂入職這么久，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，平日里都在外面給別人家拉磨呢！

基于這種事多人少的狀態，開拓局內部相互支援的情況司空見慣，誰還沒個三五好友？就像馮子昂和王維一樣，真要是招呼一聲，他馮子昂還能拉下臉拒絕王維不成？

甚至在‘吐蕃事件’之前，跨洲支援的都有。

而且還不是只來一兩個高級開拓官，而是拖家帶口一幫人，從剛剛畢業，還沒授銜的預備役助理到普通開拓官，往往都會在高級開拓官的帶領下來長長見識，畢竟，一旦成功，那就代表著一大批人能夠獲得功德賞賜，開拓總局也樂見其成。

但是‘吐蕃事件’之后，跨洲支援的工作模式直接被叫停，雖然沒有明文禁止，但大家都非常默契的停止了這種高風險行為。

哪怕是本洲之內，也往往只會派遣一兩個高級開拓官去支援，無他，就是因為‘吐蕃事件’的損失，慘重到無論哪個開拓局都無法單獨承受。

這種程度的損失，甚至大到足以整個江南道開拓局填進去都倒欠的地步。

“所以……那唯一的生還者……”馮子昂小聲道。

“沒錯，就老冉一個人活下來了，你可能不知道，以前的老冉，不是這樣的，以前他張狂肆意，惹是生非都是保守的說法，哎，對對對，之前在吐蕃，他指天罵地的那德行，就是他以前的行為模式，而且以前因為出身關系的原因，老冉對于異類也是頗為親厚的，但你看看現在，別說異類了，就是非大夏人族，老冉都恨不得把人扒皮拆骨……嘖，人啊，人教人學不會，事教人一次就夠。”

馮元一感嘆幾句，又繼續道：“學校里肯定不會給你們說細節，你也別怪老冉自己放不下身段，每次講課，對他而，都是一種莫大的折磨。你可知，吐蕃，是唯一一個超凡之路被徹底摧毀封存，所有超凡者，全部被誅滅，連帶著超凡者的血緣親屬都被殺的干干凈凈的地界啊。”

“誅九族？呵呵...親朋故舊都要殺的干干凈凈！”

馮元一的聲音很平靜，甚至還帶著些許的笑意，但是，在這份平靜下，馮子昂看到的，是無盡的血雨腥風。

超凡者的圈子很小，小到好友就那么三五個，但超凡者也都是人，一個人的血緣有多廣？一牽萬都不止！

更別說交際圈了，如此之多的人口，對于任何一個世界而，都是近乎于種族屠滅式的清剿。

以大夏的做事風格，可謂是極為罕見。

“吐蕃本來是有和大夏一起開發的資格的，但是，就因為那兩百多條開拓局的性命，就讓它變成了現在的模樣，雖然以前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，關于吐蕃的超凡路徑，最了解的人可能就是老冉了，你要不要聽聽他的評價？”

“什么評價？”

然后，馮子昂就聽到馮元一哎呦了一聲，接著，是沉重的喘息聲，和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，那是冉閔的聲音：“何必如此？何至于此！”

“冉天王？”馮子昂咧咧嘴，有種背后說小話，讓正主逮個正著的慌亂。

似乎從馮子昂的聲音里聽出了情緒，冉閔低低的說了一聲：“無妨。”

“吐蕃大界，乃我初見，只恨彼時無能，僅見吐蕃天地廣闊便忘乎所以，不曾深入，僅見鳳毛麟角，便覺足矣，恨心無用，恨目盲障，不見內里，徑自脫身稟報，誤二百七十七條性命，再探之時，界門動蕩，通道不安，我等分落吐蕃各地，縱粗通藏話，然因我之由，眾人不知藏儀，不知其毒，僅淺見吐蕃貧瘠，藏人潦倒……”

在冉閔的講述中，馮子昂默默無聲，在那半文不白的話語中，一幅由血腥、殘忍、冷酷、猙獰、瘋狂共同勾勒描繪的恐怖畫卷，在馮子昂的眼前展開。

活人之皮作畫，農奴奉血為墨。

高高在上的佛爺們肆無忌憚的抓走哭嚎的少女，撕下她的腹皮為紙。

不可一世的喇嘛們毫無顧忌的搶去絕望的幼童，挖走他的顱骨當碗。

橫行霸道的僧侶們明火執仗的劫掠大批的人口，囚禁于地宮做耗材。

頭人剝削農奴，使一家三口凍斃于風雪。

貴族搜刮金銀，骨瘦如柴的平民勞作一年都不得飽食。

老爺壓榨平民，豢養獒群以人血人肉為食。

骨做法器腸占卜、眼當供奉血勾畫……高大宏偉的宮殿下，層層的地牢禁錮著無數的‘人材’，圣潔的殿堂之上，供奉著厲鬼似也的神明。

以佛為名，行魔之事。

大夏起初發現這么一重遼闊的世界，還抱著共同開發，一齊提升的想法，可以說，第二批前去的開拓官們，實際上是帶著善意而去的。

就比如清洲，就是由這樣一個一個合作開發的世界拼湊起來的遼闊大洲。

但是，伴隨著那些念著佛經，披著僧袍的佛爺們在發現了開拓官們的血肉有著提升修為的好處時，整個吐蕃大地，就掀起了獵殺開拓官們的風潮。

庇護開拓官的人家被全家屠戮做成法器。

見過開拓官的眼睛被挖走稱為靈物。

得過開拓官幫助的生靈更是被擠干最后一滴血。

這些接觸者都如此，那作為‘大藥’本身的開拓官，所遭遇的厄運，更是慘烈無數倍。

尤其是在吐蕃的世界意志，發現了開拓官們的好處后，更是直接親自出手，將這些飽含著異域法則的‘人材’們，死死的鎖在其中，恨不得敲骨吸髓，抽魂煉魄。

最后，如果不是久久不見回應，去一個失聯一個的情況嚇的開拓局高層直接拉響了最高級別的警報，恐怕，就連唯一的獨苗冉閔都要保不住。

得到匯報結果的白玉京也是直接震動，陷入兩難。

一方面是如此之多的開拓官陷進去是大夏zhengfu幾乎無法承受的重大損失。

另一方面，曾經軒轅時代的大戰所造成的創傷至今未痊愈，很難再和同等實力的大界開戰。

而能讓如此之多的開拓官，還有十多名五階開拓官陷落，對面的世界環境之惡劣，可見一斑，無論是世界環境原因，還是對面世界超凡者的緣故，都可見一斑。

這種開拓局建立以來從未遇到過的情況，以至于在白玉京內部形成了三個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