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自流知道她已經做出了最終的選擇。
他沉默了片刻,終究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:“……好,老夫答應你。”
說完,他手腕一翻,一個造型古樸的乳白色小瓷瓶出現在他掌心,瓶身散發著淡淡的寒意。
“蕓珠,你先退下吧。”
江自流揮了揮手。
蕓珠擔憂地看了柳寒煙一眼,咬了咬嘴唇,終究還是依退了出去,并輕輕帶上了院門。
房間內,只剩下師徒二人。
柳寒煙伸出手,從江自流手中接過那個冰冷的小瓷瓶。
她看著這個即將抹去她所有情愫與記憶的物件,嘴角扯出一抹慘淡而絕望的笑容。
沒有猶豫,沒有遲疑,她拔開瓶塞,仰起頭,就要將那據說能忘卻前塵,斷盡相思的液體一飲而盡——
就在此時。
“咻——”
一道寒芒,如同暗夜中劃過的閃電,自窗外疾射而來,目標直指柳寒煙手中的瓷瓶!
江自流反應極快,冷哼一聲,袍袖一拂,一股凝練的罡氣瞬間在瓶前布下!
“鐺!”
一聲脆響,那寒芒撞在罡氣之上,瞬間被彈開,竟是一枚蘊含著精純劍氣的細小冰棱。
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,一道青衫身影,閃現般出現在兩人身后。
是許長卿!
他眼神冰冷,目標明確,一只手快如閃電般探出,精準無誤地抓住了柳寒煙手腕,另一只手則并指如刀,對著那小小的瓷瓶輕輕一劃!
“咔嚓!”
一聲輕微的碎裂聲響起。
那承載著“忘情水”的乳白色小瓷瓶,在柳寒煙和江自流驚愕的目光注視下,頃刻間化作了無數細小的碎片,從她指間簌簌滑落。
瓶內那無色無味的液體,也隨之潑灑出來,濺落在地面上,瞬間滲入青石板中,只留下幾點深色的濕痕。
許長卿微微喘息著,顯然剛才那瞬間的爆發對他消耗不小。
他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淚痕、呆若木雞的柳寒煙,隨即轉過頭,目光毫不避讓地迎向同樣一臉震驚、似乎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江自流。
整個房間,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柳寒煙和江自流,師徒二人皆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如同神兵天降的少年,大腦一片空白。
江自流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,他剛想開口:
“小子,你……”
“老東西,”
許長卿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,嘴角帶著一絲戲謔,抬了抬下巴:
“別急著放狠話,先看看你背后呢?”
江自流眉頭一皺,神識瞬間掃向身后緊閉的門。
果然,一陣輕微卻密集的腳步聲正從門外廊下傳來。
他扭頭看去,門外不知何時已被貼上了數張起霧符!
他心中警鈴大作,猛地回頭,看向許長卿,厲聲喝道:“小子!你想干什……”
“么”字還未出口,一個帶著勁風的拳頭已經在他眼前急速放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