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懷恩氣得胡子都在發抖,指著陳遠就要痛罵。
陳遠一看他這表情,就知道他誤會了。
他連忙上前一步,解釋道:“程大人息怒,我們是真的要開酒樓,賣的,就是這豆腐。”
“豆腐?”
程懷恩一愣。
隨即臉上又露出濃濃懷疑:“你莫要拿借口搪塞我,這豆腐怎能用來開酒樓?”
豆腐這東西,身為清水縣知縣的程懷恩自然知道。
不就是就是從清水縣,從陳遠手里搞出來的。
程懷恩也吃過,味道確實不錯。
可那終究是尋常百姓果腹之物,怎么能登上大雅之堂,開成酒樓?
還開酒樓?簡直是笑話!
陳遠神秘一笑,不與他爭辯。
只是將手中的食盒打開了第一層。
一股濃烈至極的奇特“臭”味,瞬間彌漫了整個廳堂。
程懷恩的臉色,勃然大變!
他猛地后退一步,捂住口鼻,指著那盤黑乎乎的東西,怒斥道:
“大膽陳遠,你……你竟敢拿此等污穢之物,來戲弄本官!”
眼看程懷恩就要發作。
程若雪連忙上前,拉住他的袖子:“爹,您先別生氣呀,此也是豆腐!”
“豆腐?”
程懷恩看著盤子里的這黑色塊狀物,狐疑至極:“倒是有幾分相似模樣,只是這么臭,怕也難入下口吧?”
“爹爹,您這話就不對了。”
程若雪撒嬌道:“您不是號稱‘玉舌先生’嗎?嘗都沒嘗過,怎么能妄下定論呢?
“您嘗嘗,您嘗過再評判嘛,我保證,這個可好吃了!
看著愛女一臉“你一定要信我”的真誠表情,程懷恩眉頭緊鎖。
他黑著臉,極不情愿地,用筷子尖,勉強夾起一小塊。
入口的瞬間。
程懷恩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他臉上那嫌惡至極的表情。
在短短幾息之內,轉為了震驚,再轉為不可思議,最后化為一種極致的享受。
外殼的酥脆,內里的軟嫩,混合著醬料的咸香,在味蕾上層層炸開。
那股初聞時令人作嘔的“臭”味。
此刻竟奇跡般地化作一股難以喻的、濃郁醇厚的豆香,霸道地占據了他的整個口腔!
好吃!
太好吃了!
程懷恩的眼睛越睜越大。
從未想過,天下間竟有如此奇特的食物!
他三兩口將那一塊咽下,竟有些意猶未盡,忍不住又夾了一塊。
看著父親被自己男人做的食物徹底征服,程若雪得意地揚起了下巴,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。
“爹,怎么樣?這道菜,能不能上酒樓?”
程懷恩細細品味著口中的余香,沉吟了許久。
最終,他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此物風味獨特,新奇無比,確實……能上。”
不過。
程懷恩話鋒一轉,又恢復了美食大家“玉舌先生”的挑剔本色。
“但開酒樓,光有這一道特色菜,還遠遠不夠。
“所謂‘色香味俱全’。
“你這道菜,也只在‘味’上獨占鰲頭,堪稱一絕。
“可這‘色’與‘香’……旁人若不知情,單聞其味,觀其色,恐怕少有敢于嘗試之人。”
“知縣大人說得有理。”
陳遠微微一笑,并不反駁。
然后將食盒的第二層與第三層,也一并打了開來。
“那這兩道菜,程大人以為如何?”
食盒開啟。
一道是鯽魚豆腐湯,湯色奶白,魚肉完整,嫩白的豆腐點綴其間,散發著誘人的鮮香。
另一道,則是通體鮮紅的菜肴,許多被切成小段的紅彤彤之物,與翠綠的蔥花一起撒在豆腐上。
色澤濃烈,沖擊力十足。
一奶白,一紅綠。
光是從“色”之一字來看,便足以吊起人的胃口。
程懷恩微微一愣。
旁邊的程若雪也愣住了。
這兩道菜……她怎么從沒見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