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周六的下午，陳凡正在家里整理最近幾次“技術咨詢”的筆記，總結不同設備問題的解決方案，打算弄個小冊子，以后也能提高效率。冉秋葉靠在躺椅上，一邊打著毛線，一邊聽著收音機里播放的輕音樂，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，暖洋洋的。

突然，傳來幾聲猶豫的、輕輕的敲門聲。

陳凡和冉秋葉對視一眼，都有些意外。這個時間點，很少有熟人上門。陳凡放下筆，走過去打開門。

門外站著的，竟然是秦淮茹。

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格子外套，頭發有些凌亂，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窘迫、尷尬和最后一絲希望的表情。手里沒提東西，就那么空著手，局促地站在門口，眼神躲閃著，不敢直視陳凡。

“秦……秦姐？”陳凡愣了一下，著實沒想到會是她。自從他搬出四合院，和這幫人幾乎就斷了來往。

冉秋葉也坐直了身子，臉上的閑適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警惕。她沒說話，只是靜靜地看著。

“陳……陳凡，”秦淮茹的聲音干澀，帶著點沙啞，“沒……沒打擾你們吧？”她飛快地瞟了一眼屋里，看到收拾得干凈整齊的房間，以及冉秋葉那明顯顯懷的肚子和紅潤的氣色，眼神更加黯淡。

“有事嗎？”陳凡語氣平靜，既沒有熱情，也沒有刻意冷淡，側身讓開了一點空間，但沒有立刻請她進去。

秦淮茹絞著手指，嘴唇囁嚅了幾下，才像是鼓足了勇氣，低聲道：“我……我是實在沒辦法了，才……才來找你。能……能進去說嗎？”

陳凡看了看冉秋葉，冉秋葉微微點了點頭。陳凡這才把門完全打開：“進來吧。”

秦淮茹小心翼翼地走進來，也不敢坐，就站在屋子中間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她飛快地掃視了一下這個溫馨的小家，跟四合院那擁擠雜亂的環境比起來，這里簡直像個天堂。

“坐吧，秦姐。”冉秋葉開口了，語氣還算平和，指了指旁邊的凳子。

“哎，好，好。”秦淮茹這才拘謹地坐下，半個屁股挨著凳子邊。

“找我們，有什么事？”陳凡直接問道，不想過多寒暄。

秦淮茹抬起頭，眼圈一下子就紅了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“陳凡，秋葉妹子，我知道，我以前……以前有很多對不住你們的地方。我……我不是人……”她說著，聲音帶上了哭腔，“可這次，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。棒梗他……他在廠里又惹事了！”

陳凡和冉秋葉都沒接話，等著她說下去。

“他……他手腳不干凈的老毛病又犯了，偷了車間里的工具出去賣，讓人給抓住了！”秦淮茹的眼淚掉了下來，“廠里說要嚴肅處理，可能要開除他！他爸死得早，我就這么一個兒子，他要是被開除了，這輩子就毀了啊！以后哪個單位還敢要他？”

她用手背抹著眼淚，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：“我求了車間主任，求了廠領導，他們都說棒梗屢教不改，影響太壞，必須處理。我……我實在是沒轍了。陳凡，你現在有本事，認識的人多，連街道廠子的領導都給你面子。我求求你，能不能……能不能幫我說句話？哪怕……哪怕不開除，給個留廠察看也行啊！我給你跪下了！”

說著，她真就要從凳子上滑下來下跪。

“秦姐！”陳凡聲音一沉，伸手虛扶了一下，眉頭緊緊皺起，“你這是干什么！起來說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