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,他將重新繪制的、包含總裝圖、部件圖和簡要說明的三張清晰圖紙,交給了張工。
張工戴上老花鏡,湊在臺燈下細細端詳,越看眼睛越亮,忍不住用手指敲著圖紙:“妙!真是巧思!小陳啊,你這腦袋瓜子真是活絡!這么簡單的組合就解決了大問題!成本壓到了最低,加工難度也降下來了,完全符合他們那小廠的實際情況!太好了!”
他小心翼翼地將圖紙收好,又從內衣口袋里摸出一個略顯厚實的信封,不由分說地塞進陳凡手中:“拿著,別推辭。那邊一點心意,你應得的。”
陳凡沒有虛偽客套,接過信封,入手便能感覺到那份沉甸甸的分量,顯然超出了他日常的工資收入。他低聲道:“讓張工費心了。”
“哪兒的話,是你幫了大忙。”張工擺擺手,神色再次嚴肅起來,“記住,這事翻篇了,對誰也別提,包括秋葉那孩子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陳凡鄭重應下。
回到小屋,反插上門閂,陳凡才就著昏黃的燈光打開信封。里面是整整齊齊的八張十元鈔票,共計八十元!這幾乎相當于他之前兩個多月的基本工資!無疑是一筆可觀的“外快”。
握著這疊嶄新的紙幣,陳凡心潮微涌。有憑借自身知識換取豐厚報酬的踏實感,也有從事這種“地下工作”的隱秘緊張,但更多的,是一種對前路越發清晰的篤定。
這筆錢,注定無法像廠里獎金那樣光明正大地使用。他仔細清點后,抽出二十元作為近期的日常用度,剩下的六十元,用一塊干凈的油紙仔細包好,塞進了床板下一道極其隱蔽的裂縫深處。
這是他的第一筆“戰略儲備”,是應對未來風雨、謀求更大天地的初始資本。它隱匿于黑暗,卻承載著光明。
夜深人靜,他躺在床板上,窗外萬籟俱寂,唯有遠處隱約傳來的火車汽笛聲。此前因謠而盤踞心頭的陰霾,似乎被這實實在在的“底氣”驅散了不少。
路,已然踏出第一步。縱然隱秘崎嶇,但方向,已然明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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