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聲笙更驚訝了:“他連這事兒都跟你說?”
輝哥兒得意洋洋,搖頭晃腦,臉上的雀躍溢于表:“那是自然,我與昀兄無話不談。”
虞聲笙:……
才多大的年紀,才讀了幾年書,就已經這樣文縐縐了。
正如輝哥兒所,這會子瑞王府正鬧得不可開交。
不是因為妻妾之爭,也不是因為昀哥兒要被記在賀氏的名下,而是賀氏發現公中賬目有地方對不上,便暗中花費了十來日的功夫將賬目從頭到尾理了一遍。
從她嫁過來的前三年,一直到今日。
賀氏心明眼亮,各種小問題能放就放了。
偌大的府邸,這么多年的賬目,怎么可能沒有破綻疏漏?
可有些事情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眼了。
比如,原先賬簿上寫著胭脂水粉的采買開支,光是一年就開銷了整整三千兩。
用賀氏的話來說,你就是買來當飯吃,都足夠撐死你的了,況且那時候府里沒多少女眷,真正說話做主的唯有一個江姨娘。
是要多大一張臉,才能用得完這么多的胭脂水粉。
原先瑞王也沒在意。
不過是女子日常所用,區區幾千兩,還不被他放在眼里。
當賀氏將這些林林總總的賬目規整到一處,拿給他看時,向來大手大腳、不在乎這些細微末節的王爺也忍不住暗暗心驚。
“不是我舍不得花費銀錢,光是我嫁過來這段時日,前前后后給府里的主子奴才們添了兩季的衣裳,其他的胭脂首飾也沒有摳搜的,該給的該辦的,我都擺在明處;可咱們雖家大業大,也經不住這樣的花銷呀!有道是,千里之堤毀于蟻穴,若不從細微處謹慎,誰知道哪一日便是大廈將傾,王爺別怪妾身危聳聽,實在是見慣了這樣從里頭開始爛的例子。”
賀氏溫款款,字字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。
瑞王背后一寒,又細細翻了翻,頓覺妻子說的都是事實。
賀氏沒嫁進來之前,這些賬目銀錢都是江姨娘管著的。
如今發現出了問題,自然也要找江姨娘來問清楚。
江姨娘還在發愁——好不容易回來的昀哥兒要被記在賀氏名下,自此與自己沒有半點關系,該如何替自己尋個出路。
這會子麻煩已經找上門。
瑞王二話不說,將賬目丟給她,又將賬上虧空的銀錢也說給她聽。
不出片刻,她冷汗津津,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濕潤。
賀氏端坐上首,說話間盡是溫柔:“你別急,說不定是有什么特殊情況,你跟王爺好好解釋清楚就好。”
江姨娘:……
能怎么解釋?
府里賬上的銀錢都被她拿去放印子錢了,另有一部分投了別的生意,還有一部分投了見不得光的牙行,一樣做的是吸人血、吃人肉的買賣。
這個江姨娘八成是有點霉運在身上的。
但凡投的正經生意,沒有一個做成功的,前前后后虧了不少。
她本就沒多少眼界能力,見正經生意不賺錢光賠錢,她便越發積極地將這些銀錢一股腦投向了灰色產業,游走在暗處,悶聲發大財。
江姨娘吞吞吐吐,說不出一個囫圇整的句子。
但賀氏是清清楚楚的。
她敢發難,敢將這些都攤開來擺在明處,其實就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。
在瑞王見證下,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。
最終,瑞王還是得知了江姨娘暗中的所作所為,氣得臉都黑了。
江姨娘戰戰兢兢跪著,頭都不敢抬:“王爺息怒,妾身也只是想替咱們府里多些營收或是進項,這么大一個府邸日日都要開銷,哪一處不要使銀子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瑞王就不客氣地打斷:“你就是這樣出謀劃策的?我們府里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!”
原本,瑞王還沒怎么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