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聲笙這個人,說大方也大方。
對下,她從不吝嗇小氣,該給的份例銀子、冬夏兩季的貼補、年節的賞賜從未拖延過。
自從她嫁進了威武將軍府,從上到下,從管事到粗使,一應崗位都有相應的對策,賞罰分明,府里奴仆無不嘆服。
主子是個明白人,他們只要端正本心,安安分分、勤勤懇懇,必有一份屬于自己的收獲。
有能耐有野心的,可毛遂自薦,只要差事辦得好,夫人都會看得到;性子溫吞的,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,橫豎府中大小事務多的是,不可能處處都你爭我搶。
虞聲笙恰恰慧眼,將這些差事一分為二,既能最大程度上調動奴仆們的辦事動力,又能盡可能地避免一些紛爭。
是以,從虞聲笙掌家以來,威武將軍府內一片蒸蒸日上。
上下團結一條心,勤奮勞動搞生產。
對她而,活下去、活得越來越好,才是此生重中之重。
可要說小氣,虞聲笙心中又自有一副算盤一把尺。
任胭桃與她計較給露娘的嫁妝,她便毫不留情地拿原先的宅院來說事,一樣都是置辦,任胭桃不能自己收的時候當做天經地義,卻瞧不得別人也有。
話又說回來,任胭桃應該去找的人是聞圖,而不是虞聲笙。
造成目前這個局面的,是聞圖。
與人家虞聲笙可沒有半點關系。
她難道不冤嗎?
與任家的婚事又不是她定下的,任家二老驟然離世也不是她的責任,更不是她讓聞圖與露娘相識,又互生情愫,從頭到尾她就是那個掏錢的冤大頭。
錢花了不說,還被人埋怨針對。
虞聲笙可覺得憋屈得很。
晚飯時,她二話不說將今日任胭桃來找自己的事情全告訴了丈夫。
說完,她氣哼哼:“有些人就是放著好日子不過,非要折騰,既如此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。”
“這事兒你跟大哥說了沒?”
虞聲笙沉默半晌,痛快道:“你也別怪我說話太直,事已至此,我覺著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,大哥其人,讓他上戰場殺敵沒話說,端的是一把殺敵好手,可一遇到兒女情事,他便成了一團漿糊,黏黏糊糊不說,還沒個決斷,這可怎么行?”
“論理,婚約當前,他本不該與露嫂子有什么牽扯;可緣分使然,讓他忘卻了這樁婚事,又情根深種,天意如此豈是人力能抗衡的?既然事情出了,作為男子漢就該獨當一面,他卻放任不管,我就不信了,如今大嫂子在外那樣高調,大哥哥會不知情?”
她說著搖搖頭,“他都知曉的,怕也知曉大嫂子對露嫂子的不滿,可他裝聾作啞,火不燒到自己頭上不著急。”
這話說得過于直白,聞昊淵一時間都不知如何反駁。
他很想替自己兄長辯白兩句。
可虞聲笙字字句句都在理,他也深感認同。
沉默半晌,他摩挲著掌心:“那這事兒,你預備如何?真要鬧起來,怕是會讓外人看笑話。”
“笑話?”虞聲笙回眸,明眸璀璨,一片狡黠,“若我怕笑話,怕是早就羞憤而死了,哪里還能撐到今日?”
聞昊淵瞬間明白了:“也是。”
對于妻子的決定,他向來不會說什么。
就像虞聲笙當初說要與他成婚,只因他會旺她一樣。
好像命中注定,前世淵源。
他心甘情愿被她牽著走。
“若有拿不住的,你只管來找我說,我替你料理了便是;至于中饋……如今府里襲爵的是我,這事兒我也與大哥攤開來說過,他對襲爵一事并不在意,也不愿多管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