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踐行?”
林凡原本笑得見牙不見眼,一聽這兩個字,整張臉瞬間凍住。
啪!
他拍案而起,木屑四濺,聲音炸得滿堂嗡鳴。
“操你大爺的!道爺倒要看看,今天誰給老子踐行!”
吼聲未落,他霍然轉身。
窗外,少年踏空而立,衣袂不揚,折扇輕搖,笑意溫雅,卻像薄刃貼喉。
滿城仙衛單膝跪地,甲胄映日,如一片冷冽的銀潮,俯首的方向唯他一人。
林凡瞇眼,瞳孔微縮!
“毛都沒長齊,就踏進帝境了?”
一句話,把身旁的歸墟子嚇得魂飛魄散,臉色比紙還白。
掌柜的顫聲一句“少帝”,更如悶錘砸在眾人心口。
太金城之主,九重天九帝之一,僅次于天主的怪物,竟是個看模樣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!
“原來‘踐行’是這個意思……”歸墟子喉嚨發干,雙腿發軟。
少年抬眼,眸光落在林凡襤褸的衣袍上,唇角勾起,譏誚如霜。
“一個臭要飯的,也敢來本帝的太金城撒野?”
他聲音不高,卻壓得整座酒樓鴉雀無聲。
“本帝請你喝斷頭酒……”少年屈指一彈,瓊漿玉液隔空飛來,壺口金封未啟,已酒香四溢,值一萬上品仙晶,“你可敢喝?”
林凡低頭瞅了瞅酒壺,又抬頭瞅了瞅少年,忽然咧嘴一笑,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。
“兔崽子,人不大,口氣倒是不小。”
他伸手接過酒壺,像拎一只小雞仔那么輕松。
“別人喝是斷頭酒,道爺喝,就是慶功酒!”
說完,仰頭便灌。
咕咚咕咚!
酒液如熔金滾落喉管,喉結上下滾動,竟發出長江大浪般的轟鳴。
一壺見底,他隨手一拋。
“咣當!”
玉壺碎成滿天星。
林凡抹了抹嘴,打了個悠長的酒嗝,眼底清明得嚇人。
“好酒!可惜勁兒太娘,給仙君以下當糖水還湊合。”
他搖搖晃晃踏出兩步,一指窗外少年,醉眼惺忪卻亮得駭人。
“小兔崽子,道爺不想以大欺小。看你請酒的份上,今天……不殺你。”
滿場死寂。
下一秒,哄笑、嘩然、倒吸涼氣,此起彼伏。
“瘋了!這乞丐瘋了!”
“他知不知道站在對面的是誰?!”
“得罪少帝,還妄想活著走出太金城?”
少年聞,不怒反笑,笑意卻比三九寒風更刺骨。
“哦?”
他緩緩合攏折扇,一聲輕響,扇骨化作寸寸寒芒。
“那本帝,是不是還得叩謝你的不殺之恩?”
話音未落,折扇已脫手!
嗖!
一線劍光破空,窗欞炸裂,木屑與殺意齊飛。
劍氣太快,快得把聲音甩在身后,快得讓所有人的視網膜里只剩下一道死亡的銀線。
林凡五指一攏,骨扇“啪”地合死,像條被掐七寸的銀蛇,瞬間黯淡。
窗外,少帝瞳孔驟縮,那一擊他用了七分帝力,便是同境也得暫避,可眼前這乞丐竟用肉掌生生捏滅?!
“接、接住了?”
“瘋子……也是帝境!”
倒抽冷氣聲此起彼伏,圍觀者臉色比紙還白,方才的哄笑碎了一地。
歸墟子腿肚子直打顫,差點跪下去:“祖宗哎,您可嚇死我了……”
林凡掂了掂骨扇,隨手別在耳后,像插根草標,抬眼嗤笑:
“小娃娃,就這點力道?回家再練兩年吧。”
“混賬!”
少帝俊臉瞬間漲成豬肝色,小手猛然一掀。
轟!
萬千劍氣自虛空井噴,銀芒化作海嘯,鋪天蓋地壓向酒樓。
窗欞粉碎,樓板哀鳴,劍潮未至,整座醉仙樓已“咯吱”欲塌。
“我擦!打架就打架,拆人家鋪子算怎么回事?”
林凡罵罵咧咧,卻半步不退,右臂一抖,金輝炸裂!
“不滅金剛·鎮!”
一拳轟出,符文化作百丈金杵,迎著劍潮橫掃。
“砰!”
銀濤崩散,劍氣倒卷,化作罡風反噬。
圍觀眾人連滾帶爬,被氣浪掀出十丈遠;少帝衣袍獵獵,身形晃了兩晃,腳尖第一次離地半寸。
“現在,輪到我了。”
嗖!
音爆未起,林凡已消失原地。
下一瞬,他拎著酒壺出現在少帝面前,兩人鼻尖相距不過一拳。
少帝驚怒后仰,卻撞上一層無形氣墻,退無可退。
“你——到底是誰?!”
“討債的。”林凡咧嘴,露出八顆雪白牙齒,“受人之托,來收一筆舊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