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救命?”
李修林神色一怔。
他原以為林凡突然獻殷勤,是為了替先前的魯莽之舉賠罪,可聽了他這番話,心頭卻驟然一沉,仿佛墜入冰窟。
“沒錯!”
林凡點頭,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的師兄,語氣鄭重:“師兄的占卜之術,堪稱天下第一,師父的衣缽盡在你手。如今,天下蒼生與師弟這條命,可都攥在你手里了。”
“打住!”
李修林臉色一沉,冷聲打斷:“什么天下蒼生,那關我道爺屁事?”
“你小子手握仙器,又是煉虛境的修為,誰能要得了你的命?”
“少在這兒給我戴高帽!道爺雖然自認占卜算命無人能敵,但可不是什么救世主!”
他察覺到林凡話中有異,臉色頓時冷了下來,絲毫不吃這一套吹捧。
一旁的青霜和樊瘋子被林凡這一番話弄得一頭霧水。
楚涵皺著眉,忍不住開口:“師叔,你這又是抽哪門子的瘋?”
“去去去!”林凡瞪了他一眼,隨即收斂神色,轉頭望向李修林,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:“師兄,我想請你替我算一卦,這個要求不過分吧?我只想知道——如何才能擺脫司命天君。”
李修林眉頭緊鎖。
林凡那副鄭重其事的模樣,讓他意識到,事情絕不簡單。
他轉頭看向青霜與樊瘋子,沉聲問道:“你們這次出去,到底發生了什么?”
樊瘋子神色復雜,欲又止。
青霜咬了咬唇,終于上前一步,低聲道:“這次圍攻天瀾宗的那些人……都是早已死去的強者亡魂。林凡猜測,是司命天君將亡魂召回,借他們之手,來摧毀天瀾宗……”
話音未落,李修林已猛地起身,臉色驟變。
強者亡魂歸來?!
這哪里是天瀾宗一宗之劫,分明是天下大亂的前兆!
若逝者真能重返人間,生靈涂炭不過是遲早之事,到那時,即便是星云觀,也休想獨善其身!
“師兄,能否以你占卜之術,為天瀾宗、也為師弟,卜出那一線生機?”
林凡嗓音發澀,再次長揖到地。
李修林仍沉默。
把“天下蒼生”四字壓在一卦之上,豈是兒戲?
卦象可演,天機難違;所謂“一線”,往往意味著九死一生。
“林凡,我回來了。”
恰在此時,顧長雪攜酒食而歸。
林凡如聞綸音,忙接過她手中竹籃,布菜、溫酒、斟杯,一氣呵成。
而后雙手捧杯,單膝微屈,遞到李修林面前。
“師兄。”
他不再多,只將殷殷目光凝在杯沿。
李修林眉峰緊鎖,終是嘆出一口濁氣,接過了那盞琥珀瓊漿。
“僅此一次。”
他嗓音低沉,“既想窺天,便須行逆天之事,布‘太虛八卦陣’。”
“太虛八卦陣?”
林凡喃喃,他也是星云觀的人,可從未聽過此陣,竟從未得聞。
樊瘋子卻猛地倒吸一口冷氣,胡須亂顫。
“可是那傳說中‘前知五百年,后知五百載’的奪天陣圖?此陣早在中古便絕跡人間!”
李修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袖袍無風自鼓。
“正是。”
“陣開八門,合以太極;借月圓之陰,引太虛之陽;一瞬窺天,萬靈噬魂。”
“所需靈石,當以維持陣法運轉;且必在月圓子夜,氣機最盛亦最險之時。”
他目光掃過眾人,字字如鐵。
“十五月圓,子時將至,錯過今晚,便得再等一月。”
李修林抬眼望天,語氣平靜得像在催債,“陣法一旦開啟,八門同轉,靈石如流水,十萬只是底數。”
樊瘋子捏著儲物袋,訕訕地縮回手,里頭三千靈石,連陣基都墊不穩。
青霜輕嘆,把袋口一倒,嘩啦啦三千五,臉色微紅:“我就這些。”
顧長雪、楚涵依次傾囊,桌上只堆出一座可憐巴巴的小丘,連“百”字邊都摸不到。
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林凡身上。
林凡面皮抽搐,心在滴血:
那些靈石是他日夜守著地火、被器火烤的掉層皮才攢下的血汗錢!
如今一句話就要全扔出去?
“師弟,”李修林瞇眼微笑,像只老狐貍,“命重要還是錢重要?”
林凡咬牙,袖中儲物戒光芒一閃!
“嘩……!”
一座靈光閃閃的小山直接砸在院中,照得月夜發白。
粗粗一數,不下十二萬!
“哇——!”
楚涵的下巴差點砸到腳背,小嘴張成滿月:“師叔,你偷偷挖了哪條龍脈?!”
青霜指尖發顫,捏起一塊靈石對著月光照了照,確認不是幻象后,倒吸的涼氣把旁邊樊瘋子的胡子都吹歪了。
顧長雪憋了半天,只能豎起大拇指:“林凡,天瀾宗該給你立座‘財神像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