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修林更是直接一個猛子扎進靈石山,四仰八叉地打滾,笑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:
“師弟!你這哪是煉器,分明是印鈔!”
林凡捂著心口,每聽“嘩啦啦”一聲響,眼皮就跟著跳一下。
那可是他拿命換的地火錢、從死人指縫里摳的買命錢、還有……還有器皇山禁庫里“借”的過夜錢!
“李修林,你敢往懷里再揣一塊,老子就把你煉成器靈鎖進夜壺!”
李修林動作一僵,默默把剛滑進袖袋的極品靈石又踢回山頂,正色道:
“咳,本道長只是替它們提前暖暖陣眼,絕無貪污之意!”
靈石山被重新碼得整整齊齊,像一座發光的墳。
林凡的錢包墳。
日頭西斜,眾人坐等月圓。
可林凡怎么看怎么覺得自己那座“墳”在對他招手,心里哇涼哇涼。
這時楚涵拽了拽他袖口,小聲道:
“師叔,王石和李浩還昏著呢,不會也想要靈石才肯醒吧?”
林凡轉頭望去。
殿角石榻上,王石、李浩眉心日月印記一明一暗,像兩盞忘了掐時辰的長明燈。
“淵門不是已經封上了?怎么還賴床?”
樊瘋子摸著胡子過來解惑:
“雙靈是上古大陣的‘活陣眼’,陣剛補好,魂火得慢慢歸位。急啥,讓他們再瞇會兒。”
話音未落,李修林又鬼鬼祟祟蹭到靈石堆旁,袖口鼓成兩個大包。
青霜咳嗽一聲。
顧長雪咳嗽兩聲。
樊瘋子把拳頭捏得“咔啦”響。
李修林動作一滯,訕笑著把靈石倒出來,還順手拍平山尖:
“別緊張,道爺只是怕它們被風吹跑……”
林凡閉眼深呼吸!
十萬靈石買個卦,要是算不出活路,他就把卦象塞李修林嘴里,再縫上!
夜幕垂落,像一張浸透墨汁的巨幕,把整座荒院裹得密不透風。
三更鼓響,月輪孤懸,冷得發白,仿佛被天狗啃過一刀,缺了一角,卻仍舊逼視人間。
院中青石鋪地,林凡、青霜、樊瘋子、顧長雪、楚涵五人屏息而立,腳下丈許之地,已被他們用刀劍刻出一幅十丈八卦圖。
每一道紋路都深可指許,槽內嵌滿靈石,像一條條發光的血管,隨時等待心臟跳動。
“太極分兩儀,兩儀生四象。”
李修林負手立于圖外,聲音低而快,像寒刃刮過鐵石。
“青霜——本命屬水,水極生冰,鎮北方玄武位。”
青霜一不發,足尖一點,掠至坎位,盤膝坐下。
寒氣自她掌心溢出,瞬間在靈石表面凝出一層冰殼,月光照下,如鋪銀鏡。
“樊瘋子——本命屬火,鎮西方朱雀位。”
樊瘋子咧嘴一笑,赤發無風自揚,身形晃到兌位,坐下的瞬間,腳下靈石“嗤”地燃起幽藍火舌,卻不蔓延,只沿著槽紋游走,像一條火蛇被鎖進鐵籠。
“顧長雪——本命屬土,土孕木,鎮東方青龍位。”
顧長雪雙掌合十,土黃光芒從指縫間溢散,靈石縫隙里頓時鉆出嫩芽,眨眼化作青藤,纏住她手腕,又悄悄縮回,隱入陣紋,化作盎然生機。
李修林目光一轉,落在楚涵與林凡身上,眉心微蹙。
“南方朱雀位,煞氣最重,需金魄鎮壓。楚涵,你金靈根雖純,卻非殺伐之命……”他頓了頓,終究一揮手,“罷了,金可代白虎,你且歸位。”
楚涵抿唇,身形一閃,離火位落定。
一道鋒銳金芒自她足底迸射,像萬劍藏地,嗡鳴不止,卻被陣紋生生壓回,凝成一點寒星。
至此,四象歸位,八卦圖驟然一亮,四角靈石同時浮起一層淡淡虛影:玄武、朱雀、青龍、白虎,各自蹲伏,張口無聲咆哮。
中央陰陽魚眼,卻依舊空懸。
李修林抬眼,看向林凡。
“天命之人,你來鎮極陽生門。”
他聲音不高,卻似萬斤巨石,砸在林凡胸口。
“我坐極陰死門。”
“陣啟之后,無論看見什么、聽見什么……”
李修林一步踏入陰魚,黑發無風自白,像雪粉簌簌落下。
“不開口,不動身,不出手。”
“哪怕……”
他抬手,五指虛握,整座大陣的靈石同時浮空,像十萬星辰倒懸。
“天命親口,向你索命。”
靈石驟然墜落,精準嵌回槽紋。
下一瞬,陰陽魚眼自行旋轉,黑白二氣蒸騰而起,化作一輪虛幻太極,懸在眾人頭頂,緩緩倒扣。
月光被撕成碎片,落在每個人肩頭,像一層薄而鋒利的霜。
林凡深吸一口氣,踏入陽魚。
轟!
十萬靈石同時點燃,光柱沖霄,夜色被撕出一道口子,露出其后幽深的、沒有星月的“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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