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敢上前一步,殺無赦!”
殿門外,數名婢女橫劍成陣,寒光映月,聲如冰裂。
顧長雪與楚涵同時色變。
這哪是“請”?分明是搶!
楚涵猛一跺腳,咬牙低喝:“顧師兄,強闖!”
“不可。”顧長雪按住她腕脈,聲音壓得極低,“器皇山禁制重重,一旦拔劍,我們連灰都剩不下。先尋夜長老。”
“還找什么長老!”楚涵眼圈通紅,“再拖片刻,師叔就……就清白難保了!”
她反手一拍劍匣,五口無雙飛劍“鏘”然齊鳴,劍氣沖得檐角銅鈴碎成齏粉。
守門婢女齊齊踏前一步,長劍出鞘,殺意凝霜。
“楚涵,收劍!”顧長雪閃身擋在她面前,一指點在劍匣中樞,劍潮瞬間歸鞘。
趁楚涵氣息一滯,她扣住對方肩井,強行拖離丹墀。
“師叔……”楚涵被拽的踉蹌,仍回頭嘶喊,“撐住!!”
喊聲撞入幽深大殿,層層簾幔無風自蕩,終被黑暗吞沒。
……
殿內,燭火只剩豆大,青霜立在榻前,青縷薄衣滑落至足踝,燭影將她的曲線削成一抹伶仃的雪。
榻上,林凡醉得昏沉,衣襟半解,呼吸灼熱。
青霜指尖顫得厲害。
兩日來,她逼著自己靠近這個男人,為家族、為傳承、為父親口中“器皇山未來”。
可直到此刻,她仍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,像困獸撞籠。
“林凡……”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“今日之后,我恨你也罷,謝你也罷,你這輩子都不許對不起我!”
青紗帳落下,像一池春水被夜風揉皺。
醉夢中的林凡只覺熱浪裹身,本能地抬手,觸到一片溫涼。
他低啞地喚了聲“……青霜”,便翻身將她壓進鴛鴦錦被。
燭火“啪”地爆了個燈花,終被黑暗掐滅。
只剩急促的呼吸與衣帛裂聲,在長夜里撕開一道無法回頭的裂口。
一炷香盡,殘灰墜地。
殿門外,夜楓、馮嘯天攜顧長雪、楚涵疾步而至。
月色如刃,照得階前青石森冷。
守門婢女齊拔劍,劍尖微顫,卻仍一字排開,誓死不退。
“夜長老!”楚涵嗓音已劈了叉,“再遲一步,師叔怕是……連骨頭都不剩了!”
夜楓眼底掙扎一閃而逝,終究抬手,袍袖鼓風!
轟!
罡氣如山,婢女們悶哼倒飛,軟軟癱了一地。
“走!”顧長雪拽起楚涵,兩人并肩撞向殿門。
然而指尖尚未觸及朱漆,那兩扇巨門竟“吱呀”一聲,自內而開,像一張無聲獰笑的巨口。
夜楓、馮嘯天對視一眼,同時閃入。
顧長雪、楚涵緊隨其后。
……
殿內幽暗,只余幾縷青煙繚繞。
高階之上,青霜半倚闌干,羅衫滑落至肩,鎖骨處一抹殷紅吻痕刺目。
她指尖繞著一縷青絲,眼尾潮紅,唇角卻勾著涼薄笑意。
“諸位深夜闖我香閨,”聲音沙啞,卻帶著饜足后的慵懶,“禮數呢?”
夜楓、馮嘯天老臉瞬間漲成豬肝,急急垂首,恨不得把眼珠埋進地磚。
顧長雪也慌忙側眸,心跳如鼓。
楚涵卻紅了眼,劍匣“哐啷”一聲彈開半寸:“我師叔呢?!”
青霜低笑,指尖輕輕按住頸側紅印,像按住一枚勝利印章。
“孤男寡女,干柴烈火……”
她拖長了音,眸光往屏風后一挑,
“你覺得……我能把他怎樣?”
屏風下,露出一截蒼白腳腕,踝骨分明,卻靜靜垂著,不知死活。
楚涵頓時小臉通紅,暗罵青霜太無恥,居然趁人之危!
“那個……誤會。”
夜楓老臉抽成一朵干菊,抱拳的手恨不得連腦袋一起埋進袖里,“青霜小姐,我等來得不是時候,告辭、告辭!”
說罷拽著馮嘯天與顧長雪,三步并作兩步往外竄,活像后面有鬼追。
“夜長老!師叔還在里邊呢?”
楚涵急得跳腳,卻被夜楓回頭一聲暴喝噎了回去:“小丫頭懂什么?非禮勿視,快走!”
顧長雪紅著耳根,硬生生把楚涵拖走,嘴里還哄:“你師叔……咳,艷福齊天,死不了。”
殿門“砰”地闔上,外頭腳步聲亂成一串,眨眼消失。
……
殿內青霜臉上的笑意瞬間凝霜。
她回頭,屏風后林凡四仰八叉,鼾聲輕勻,胸口還留著幾道被抓出的紅痕。
“臭男人……”
青霜耳根燒得通紅,抄起枕邊的玉簪就想擲過去,手到半空又僵住,真扎下去,心疼的竟是自己。
她咬唇半晌,只憋出一句:“本小姐的清譽,全毀你手里了!”
……
翌日,晨光透窗,像一把軟刀子,把林凡從醉海里拖出來。
他伸懶腰,胳膊碰到一片冰涼肌膚,猛地睜眼!
自己光溜溜,像條白魚。
“他奶奶的!誰扒了道爺的道袍?!”
他“嗖”地坐起,被子提到下巴,眼珠亂轉:香爐、紗帳、女兒香,這哪兒是自家狗窩?
“你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