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煉個器胎,竟能引出器劫?”
器皇猛地起身,紫金王椅扶手“咔嚓”一聲被捏成齏粉。
全場死寂!
雷云壓頂,銀蛇亂竄,誰都以為那第一道雷是沖著林凡去的,可電光卻拐了個彎,狠狠劈在樊瘋子的器胎上!
轟隆!
赤金器胎瞬間被雷瀑吞沒,火紋炸裂,像一朵怒放的金蓮,下一秒又迅速凋零。
雷光散盡,器胎表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痕,靈氣外泄,霞光瞬間黯淡。
“地級九品……差半步就天品,可惜!”
“能引下器劫已是妖孽,渡不過,只能算半個天驕。”
看臺上一片扼腕,更多人卻悄悄松了口氣。
若真讓樊瘋子當眾煉出天品,這些老家伙的臉往哪兒擱?
樊瘋子捧著裂痕累累的器胎,指節泛白,眼底血絲幾乎迸濺。
“再給我三息,只三息!”
他仰頭望天,雷云卻毫不留情地開始消散,仿佛連天道都懶得再看他一眼。
“完了,林凡要輸了……”馮嘯天整個人塌在椅背上,聲音發苦。
地器九品,就像一座山橫在前頭,林凡那柄才雙陣疊加的劍胚,充其量地級六品,怎么翻?
夜楓卻忽然抬手,捋須望向高空,眸底映出尚未散盡的烏云:“未必。”
馮嘯天愣住,下意識跟著抬頭。
散到一半的雷云竟重新翻涌,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攪碎、重鑄,云層深處透出冰藍幽光,電芒不再銀白,而是漆黑如墨,邊緣綴著幽藍冰屑,噼啪炸響。
“六九雷?!”
器皇臉色瞬間煞白,失聲吼出三個字。
周圍幾位白發老者聞,齊刷刷起身,胡子亂顫:“傳說中……天品之上,引‘六九’化形,雷火雙劫同降,萬年難遇!”
咔嚓!
斗器臺四周的護陣光幕像紙糊的一般,被壓得向內凹陷,靈氣潮汐倒灌,形成漏斗狀風暴,風暴眼正對準林凡手中那柄藍黑劍胚。
林凡右手執劍胚,左手負背,幽焱順著劍脊一路燒到雷云之下,火舌與雷火雷芒遙遙對峙,像兩頭互相審視的洪荒兇獸。
“來!給道爺劈!”
林凡吐出一口血沫,笑得比雷還野,左手并指在劍身一抹,幽焱順著指縫“嘭”地炸成黑蓮。
轟!
六九雷劫第一道,紫雷化龍,張牙舞爪撲下。
劍胚被劈得火星四濺,臺面瞬間熔成玻璃漿。
爆炸中心,林凡像破麻袋似的倒飛十丈,后背把護陣光幕撞出一個人形凹坑。
“我擦……”
他滑坐在地,五官扭曲,剛咧嘴,第二道雷已掉頭劈向劍胚,壓根不給他喘氣的空檔。
咔——轟!
雷光連珠,九道為一組,紫、金、黑三色交織,斗器臺直接變成雷池。
電弧亂蹦,像千萬把刀,挨著就焦。
樊瘋子剛想退到臺邊,余波掃過,他那裂痕累累的器胎“噗”的一聲,炸成滿天飛灰。
“我的器胚!!”
樊瘋子目眥欲裂,嗓子喊劈了叉。
回應他的,是雷劫第三組的尾巴,一道漆黑電蛇分叉,拐了個彎,正抽在他腦門上。
轟!
樊瘋子七竅生煙,頭發瞬間炸成爆炸頭,整個人跟炮彈似的射下臺,把青石地面砸出一個人形坑。
“三叔!”
樊宇帶著幾個弟子沖過去,七手八腳把人往外拽。
樊瘋子滿臉焦黑,只剩眼白和牙齒還反光,仍指著雷池中心,破口大罵:
“王八羔子!你毀我器胚,老子跟你沒完!”
雷池里,林凡剛爬起來,聞扭了扭脖子,沖他豎起一根中指:“雷都沒劈死你,骨頭挺硬啊?別急,等道爺渡完劫,親手幫你敲碎,省得你到處亂吠。”
“你還笑得出來?”
夜楓臉色鐵青,一句話像冰碴子砸進林凡心口。
“天雷洗器,九死一生!你那區區地器三品的胚子,怕是要被劈成飛灰。”
馮嘯天也沉著臉補刀:“樊瘋子雖毀器,卻煉出地器九品,有目共睹。若你臺子上最后連渣都不剩,便是輸得徹底。”
林凡當場僵住,冷汗刷地爬滿背脊。
“臥槽……”他喃喃一聲,目光穿過雷幕,仿佛已經看見自己被挖眼、斷腿的血腥畫面,“道爺我今天要把自己賠進去?”
青霜走上前,眸光復雜地掠過他,聲音低卻清晰:“祈禱吧。扛過雷劫,哪怕仍是地器九品,也算平手,不丟人;若僥幸躍入天品——你贏。”
“老子這是在跟老天爺擲骰子……”林凡嗓子發干,心臟怦怦撞肋骨。
他忽然側身,沖青霜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:“青霜小姐,要是我真輸了……您能不能替我求個情?留我一對招子?”
青霜皺眉,輕輕搖頭。眾目睽睽,她一句話救不了必輸的局。
咯噔!
林凡心口像被重錘擊中,腿肚子直轉筋,轉身就想溜。
“嗯?”
天陽宗長老駱垣鬼魅般橫在他面前,衣袍獵獵,封死退路。
林凡撓頭干笑,只能又挪回青霜旁邊。
雷光映得青霜眸子雪亮,她側首,語氣帶著淡淡的嘲弄:“雷還沒劈完呢,這就怕了?方才那股‘老子天下第一’的勁兒去哪了?”
被青霜拿話一激,林凡腰板瞬間拔得筆直:“誰說道爺怕了?”
青霜抿唇,只留一抹似笑非笑,懶得再拆穿他。
此刻,六九雷劫已至尾聲。
斗器臺上紫電殘蛇亂竄,空氣里飄著焦糊的金屬味。
全場目光像釘子一樣釘進雷光深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