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素馨對劉夢和奶娘的處置,手段雖巧妙,但其中透露出的決絕與不留余地,自然瞞不過府中真正的主事人。
尤其是她那位看似病弱、實則心思通透的母親周惜文。
很快,周惜文將女兒喚到了自己的院中。
藥香氤氳的室內,周惜文半倚在鋪了軟墊的湘妃榻上,面色依舊蒼白,但眼神卻清明銳利,靜靜打量著垂首侍立的女兒。
“素馨。”周惜文的聲音溫和,卻帶著不容回避的探究:“劉夢和丁氏的事……你做得,很干脆。”
孟素馨心頭微緊,知道母親必有后話。
她抬起眼,迎向母親的目光,沒有閃躲,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撒嬌依偎,只是平靜地等待。
“只是……娘想知道……”周惜文話鋒一轉,語氣沉了沉:“她們究竟做了什么,讓你非用如此……不留情面的法子?奶娘畢竟奶你一場,劉夢也是自小跟著你的。”
孟素馨沉默了片刻。
她知道,有些真相,無法對母親隱瞞,也無須隱瞞。
她需要讓母親明白,自己并非無故狠毒。
“娘親……”她開口,眼眶微紅,臉上露出難過之色:“劉夢她……她勾引了我的未婚夫,奶娘幫她一起哄騙我。”
此一出,周惜文眼中并未露出太多驚訝,反而閃過一絲“果然如此”的了然與冷意。
她冷哼一聲:“那日聽說那賤婢當眾嚷出來,我便猜到了七八分。只是沒想到,她一個家生子,竟有這般大的膽子,敢勾引大小姐的未婚夫,這般不知廉恥!”
“我兒做得對。”周惜文的語氣轉為肯定,甚至帶上了一絲贊許。
她拉過孟素馨,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,道:“這等背主忘恩、心比天高的狐媚子,留在家中遲早是禍害。你處置得干凈利落,很好。”
“記住娘的話,將來嫁入潘府,主持中饋,再遇到這等不知分寸、妄想攀高的,便都照此辦理,絕不手軟。”
“心慈手軟,只會讓狐貍精們蹬鼻子上臉。”
這并非母親第一次教導她如何御下,但此刻聽來,孟素馨心中卻并無多少被認可的欣慰。
她看著母親,問出了盤旋心中已久的問題。
“娘親,潘永舟他……都已經和別的女子有染了。他當年求親時,可是信誓旦旦承諾過絕無二心、絕不納妾的。如今誓已破,他德行有虧,我……我能以此為由,退婚嗎?”
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和急切。若能得到母親的支持,退婚之事或能多一分轉機。
然而,周惜文的反應卻像一盆冰水,瞬間澆熄了她眼中的微光。
“自然不行!”周惜文斬釘截鐵,眉頭微蹙,仿佛女兒問了一個極其天真甚至不合時宜的問題。
“傻孩子,你這說的是什么傻話?”
她坐直了些,語氣變得嚴肅而現實:“不過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丫鬟罷了!連通房的名分都算不上,他潘永舟又未正式納妾入門,更未在外頭養什么外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