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素馨有一個不能對人說的羞恥秘密。
三個月前,她代生病的母親去靜安寺禮佛抄經。
在某個夜里,被一個黑衣人摸進房中侮辱了。
事發后,她拼盡全力收拾好殘局,強撐著平靜回了孟府,對外只字未提。
她不敢說,怕污了孟家的門楣,怕遭人指指點點,更怕臥病在床的娘親知曉后,會被愧疚與心疼擊垮,連最后一絲生機都耗散。
可紙終究包不住火——三個月了,每月準時報到的葵水遲遲未至。
小腹偶爾傳來的墜墜漲感,驚得她心神不寧。
她知道自己應是懷孕了,懷了那個蒙面歹人的孩子。
這個認知讓孟素馨渾身發冷。
這孩子絕不能留,若是留著,不僅會毀了她的一生,更會讓孟家蒙羞。
她不能告訴纏綿病榻、心思敏感的母親。
母親若知愛女因代她禮佛而遭此大劫,只怕愧疚攻心,病情頃刻加重,后果不堪設想。
府中雖大,可信之人寥寥。
思來想去,唯有自小帶大她的奶娘丁氏,似乎還能托付一二。
思及此,孟素馨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已是一片決然。
她揚聲喚了貼身丫鬟青淑進來,聲音竭力維持著平日的溫和:“青淑,去請丁媽媽來一趟。說我有些體己話要與她說,不必驚動旁人。”
青淑應聲退下,不多時,一個身形微豐、穿著體面深褐色比甲、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婦人便撩起珠簾走了進來。
正是孟素馨的奶娘丁氏。
“大姑娘。”丁氏臉上堆著慣常的、恰到好處的恭謹笑容,行了個禮:“喚老婆子來,可是有什么要緊吩咐?”
孟素馨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候在外間的青淑,微微抬手:“青淑,你先下去吧,我與媽媽說會兒話,無事不要讓人進來。”
青淑福了福身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,細心地掩好了房門。
室內只剩主仆二人,空氣驟然安靜下來。
丁氏眼珠飛快地左右一轉,臉上笑容未變,卻極自然地向前湊近半步,壓低了嗓音。
那聲音里透著一種心照不宣的機靈與討好:“姑娘可是……有何為難之事,不便為外人道?你只管放心告訴老婆子,我這張嘴最是嚴實,便是爛在肚子里,也絕不敢漏出去半個字。”
她語氣殷切,眼神卻像鉤子一樣,試圖從孟素馨蒼白的面容和緊抿的唇線上,瞧出些不同尋常的端倪來。
孟素馨看著她,心口那根繃緊的弦似乎松了一瞬。
這是她的奶娘啊!
從小將她抱在懷里,喂她吃飯,哄她入睡,為她梳頭……或許,這府里除了母親外,最能信賴的,也就只有她了。
“丁媽媽,我……”她喉頭干澀,準備說出那個難以啟齒的請求。
——請她幫自己悄悄買一副落胎藥。
就在此時——
娘親,不要告訴她!
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,突然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的腦海!
孟素馨渾身劇震,瞬間僵直,猛地瞪大了眼睛,驚恐地看向丁氏,聲音顫抖:“奶娘……你、你有沒有聽到……什么聲音?”
丁氏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,臉上滿是真實的錯愕:“聲音?姑娘,除了你和老婆子,這屋里沒別人啊?你……你是不是沒歇息好,聽岔了?”
她關切地打量著孟素馨,眼神里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。
娘親,我在你肚子里呢。那小奶音再次響起:只有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哦。
肚子里……心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