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素馨如遭雷擊,下意識地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尚平-->>坦的小腹,指尖冰涼。
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,幾乎讓她眩暈。
妖……妖怪?
她懷的,莫非是個能窺探人心、口吐人的妖怪?!
娘親別怕,寶寶不是妖怪。那聲音似乎能感知她的恐懼,放軟了些,卻帶著一股與稚嫩嗓音不符的冷靜。
這個奶娘,和害你的壞人是一伙的。她一直幫壞人盯著你,只要你親口向她承認自己‘未婚先孕’,她立即就會想辦法將這事張揚出去,坐實你水性楊花、德行有虧的名聲。娘親,你萬萬不可告訴她實話!
孟素馨的心狠狠一沉,后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。
丁氏?
怎么會是丁氏?
她從小依賴信任的奶娘,竟在暗中監視自己?
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在心里急促地追問:“壞人是誰?她到底在幫誰盯著我?”
娘親先把她打發走,等她走了,我再慢慢跟你說清楚。孩子的聲音沉穩,像一顆定心丸,讓慌亂的孟素馨勉強找回了幾分理智。
她定了定神,壓下眼底的驚懼,臉上露出平靜的神色,看向還在等著她開口的丁氏,語氣自然地說道:“丁媽媽,我請你來,其實是為了青淑那丫頭的事。”
丁氏明顯一怔,眼神閃爍了一下。
孟素馨仿若未覺,繼續道:“她跟了我這些年,最是穩妥貼心。眼看年紀也大了,終身大事不好再耽擱。”
“可她畢竟是我身邊的大丫鬟,若公開尋人家,難免惹來心懷不軌之人。”
她說著,目光緊緊鎖住丁氏的臉,不肯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神情。
果然,在聽到是“為青淑相看人家”的事后,丁氏眼底飛快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。
那失望稍縱即逝,快得仿佛只是錯覺,可還是被滿心警惕的孟素馨捕捉得一清二楚。
她在失望什么?
自然是失望自己要說的,不是她所期待的“丑事”。
孟素馨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,渾身冰冷。
原來寶寶說的都是真的,丁氏果然心懷不軌,這么多年的慈愛與忠心,竟全是偽裝。
若不是肚中寶寶及時提醒,她今日把買落胎藥的事告訴了丁氏,后果不堪設想。
“所以,我想請媽媽私下里,悄悄幫著留意看看。”孟素馨的聲音愈發柔和。
“有沒有那老實本分、家世清白的人家,不拘是鋪子里的管事,或是莊戶上得力人家的子弟,只要人品端正便可。”
“此事關乎青淑一輩子,還請媽媽務必謹慎,莫要張揚,只悄悄打聽便是。”
丁氏臉上的肌肉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,隨即迅速堆起更深的笑容,連聲應道:“姑娘真是菩薩心腸,對下人這般體恤。老婆子曉得了,一定悄悄地去辦,保管穩妥,絕不叫旁人嚼舌根。”
只是那笑意,怎么看都未達眼底。
丁氏又隨意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,等了好一會,見孟素馨沒再有別的吩咐,失望地起身告退。
“既然沒別的事,老婆子便先下去了,姑娘好生歇著,有需要可隨時喚我。”
她特意加重“隨時”二字。
孟素馨點頭,看著丁氏躬身退出內室。
直至珠簾落下,隔絕了視線,她才猛地松懈下來。渾身脫力般靠向冰涼的椅背,胸口劇烈起伏。
房內靜得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,孟素馨緩緩抬手,輕輕覆在小腹上。
那里還是平坦的,卻藏著一個能與她對話的小生命。
她閉上眼,在心里輕聲問:“她走了,現在可以說了,到底是誰要害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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