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君澤走到她身邊,拿起梳妝臺上的一支玉梳,幫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。
“不讓他們把東西‘搜’出來,又怎么能引出后面真正的好戲。”
楚若涵滿意地笑了,她站起身,理了理衣袖:“這倒是。行了,不與你說了,我得走了。”
“這么急?”
“那可不!”楚若涵嗔了他一眼,“今日安國公府的老夫人辦壽宴,京中有頭有臉的夫人們都去。我得去瞧瞧,有沒有什么品性溫良的好姑娘。”
她說著,眼中帶上了幾分盤算,“律哥兒都二十五了,好不容易從錦官城回來。我再不替他操心,這京城里的好白菜,都要被別家的豬拱完了!”
顧君澤見她拿自己昨日比喻逗得失笑,搖了搖頭。
就在此時,一名小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,臉色煞白。
“國公爺!夫人!不好了!御史臺的人……真的……真的從錢公子的院子里,搜出了一個箱子!”
楚若涵臉上的笑意淡去,與顧君澤對視一眼。
兩人趕到偏院時,周大人正滿面紅光地指揮著手下,將一口半人高的木箱從撬開的地板下抬了出來。
箱子打開,里面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條,在晨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。
在金條之上,靜靜躺著一方用明黃錦緞包裹的古硯。
周大人得意地高聲道:“人贓并獲!來人,將所有證物帶走,回稟陛下!”
顧清辰就是在這時沖過來的。
她一夜未眠,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,當她看到那箱刺目的金子和那方眼熟的古硯時,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抽干了。
她踉蹌了一下,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怎么會?
真的……搜出來了?
她猛地看向自己的父親,希望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震驚或是憤怒。
然而,顧君澤的臉上,什么表情都沒有。
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那些官差,將那口箱子抬出了院子。
“爹!”顧清辰的聲音都在發抖,“您為什么不攔著他們!那是栽贓!是陷害!”
好像整個世界,都在用一種她看不懂的規則運轉著。
而她,就像一個只會揮舞拳頭的傻子,被排斥在外。
楚若涵走到丈夫身邊,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,柔聲道:“走吧,再晚就真的要遲了。”
顧君澤點了點頭,再沒看女兒一眼,與楚若涵并肩離去。
朝圣殿上。
文武百官分列兩側,大氣都不敢出。殿中央,一口打開的木箱旁,錢震云一身素衣,靜靜跪著。
御史周大人格外亢奮。
“啟奏陛下!人贓并獲!這是從罪臣錢震云住處搜出的金條,共計一千兩!還有這方前朝孤品,松煙古硯!”
他指向跪在一旁的“富商”。
“此人便是行賄之人,他已全部招供!”
那“富商”立刻磕頭如搗蒜,聲音帶著哭腔:“陛下明鑒!草民……草民是為了皇家林苑的生意,才……才不得不向錢大人行此重賄!”
“他親口答應,只要錢給到位,林苑的租契就是草民的!”
三皇子趙宸宇一派的官員立刻出列附議。
“請陛下降旨,將此等國賊打入天牢,嚴加審訊!”
“太子殿下用人不察,亦有失職之罪,懇請陛下一并懲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