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顧清辰這個名字,顧承安的臉,瞬間變得一難盡。
他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兩下,眼神開始控制不住地往旁邊飄。
想找一個合適的措辭,卻不知從何說起。
那副模樣,活像一個打了敗仗卻還得硬著頭皮匯報戰況的將軍。
楚若涵嘴角的笑意淡了些,心里有了點不好的預感。
“怎么?那丫頭又闖禍了?”
顧承安干咳一聲,終于下定了決心,視死如歸地開了口。
“何止是闖禍。”
他頓了頓,“進宮后,皇后將她照顧的很好,她自己也新奇,可沒幾日,宮中的規矩比鎮國公府的還多,就受不了了!”
“嫌棄御膳房送去的魚不夠新鮮,于是就帶著小太子殿下,親自動手……”
“動手做什么了?”楚若涵追問。
顧承安的表情變得更加古怪。
“……動手將御花園里,皇上最喜愛的那幾尾,據說是尋來的錦鯉,給撈起來,燉了一鍋湯。”
顧君澤:“……”
楚若涵:“……”
夫妻二人對視一眼,彼此的表情都毫無波瀾,甚至還帶著一種“果然如此”的坦然。
楚若涵想了想,十分平靜地評價道:“清辰一向嘴刁,想來是皇宮的廚子手藝不合她心意。自己動手,豐衣足食,挺好。”
這很符合自家孩子的風格。
顧承安看著二人這般云淡風輕的模樣,硬著頭皮,繼續往下說。
“五日后,德妃娘娘生辰,宮里設宴。她嫌德妃宮里那幾株從洛陽移栽來的名品牡丹,顏色太艷俗。”
“于是,她便帶著錢震云,連夜將那些牡丹全都給拔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楚若涵來了興致。
顧承安深吸一口氣,“然后……換上了他們從御花園墻角挖來的……狗尾巴草。”
顧君澤的眼角跳了一下。
楚若涵卻依舊鎮定,甚至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,點評道:“嗯,清辰的審美一向清雅脫俗,不喜大紅大紫。”
顧承安笑了笑,接著說……
“前幾日夜里,她……她帶著小太子和錢家那小子,三個人,爬上了皇上寢宮的房頂……”
這話一出,城樓上的風似乎都停了。
楚若涵臉上那溫婉和煦的笑容,終于,一寸一寸地僵在了臉上。
顧承安像是豁出去了一般,閉著眼睛吼道:“他們說,是要觀摩學習……皇上,皇上是如何寵幸新來的嬪妃的!”
“胡鬧!”
“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,怎能,怎能去看此等穢亂之事!這成何體統!”
溫婉的鎮國公夫人,又失態了。
而她身邊的顧君澤,那張俊美無儔的臉,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。
他哪是心疼皇上被當猴看!
他現在更想立刻飛回京城,把那個膽大包天的小混蛋抓起來,吊在房梁上,好好讓她知道知道,什么叫家法!
顧承安想到皇上的囑咐,“您二位還是快些回京吧!”
“現在,不光是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,是滿朝文武,連同整個后宮上下,都在日日焚香,夜夜禱告……”
“就盼著您二位能早日回去,把咱們這位小祖宗給領走啊!”
楚若涵和顧君澤再度對視一眼。
這一次,兩人的眼神里,都充滿了困惑與不解。
皇上和后宮妃嬪盼著他們回去,可以理解。
可這事,關滿朝文武什么事?
怎么連那些個老頭子,都想他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