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半月前,京城皇宮,朝圣殿。
百官垂首,鴉雀無聲,莊嚴肅穆。
龍椅上的皇帝正聽著戶部尚-->>書的奏報,講的是今年各地的播種情況。
無人知曉,就在大殿頂梁一側,一處極為隱蔽的閣樓口,三個小腦袋正擠作一團,鬼鬼祟祟地向下張望。
正是顧清辰、小太子和錢震云。
顧清辰覺得宮里悶得慌,聽人說上朝是天下最威風熱鬧的事,便慫恿著小太子,強拉著錢震云,溜了進來。
錢震云一張臉皺成了苦瓜,幾乎要哭出來。
他壓著嗓子,“姐姐,我的好姐姐,被發現了可是欺君之罪,要砍頭的!”
顧清辰不屑地撇了撇嘴。
“怕什么?我爹是鎮國公,他爹是皇上,咱們仨湊一塊,閻王爺都得給咱們打個折。”
她又探頭看了看龍椅上的皇帝,小聲補充道:“更何況皇上伯伯人好的很,一點也不兇,不像我爹似的!”
小太子默默扶額。
她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?
全天下都覺得父皇威嚴,怎么到了她嘴里,就成了個脾氣好的了?
朝會果然如傳說中一樣枯燥。
顧清辰很快就失了興趣,開始對著底下那些大臣的后腦勺評頭論足。
她將從書院同窗、宮女太監那里聽來的各種八卦,添油加醋地講給小太子聽。
“你看那個白胡子的李太傅,別看他一臉道貌岸然,其實他有七個小妾,天天為了爭寵打得頭破血流。”
“還有那個兵部王侍郎,他家里的母老虎是京城第一醋壇子,他昨天多看了一眼賣豆腐的西施,現在膝蓋上還跪著搓衣板呢。”
小太子聽得兩眼放光,不停地追問:“然后呢然后呢?”
錢震云本想捂住耳朵,可聽著聽著,也不自覺地豎了起來,加入了吃瓜的行列。
顧清辰越說越起勁,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,完全沒發現自己的“現場解說”,已經順著通風口,隱隱約約地飄進了寂靜的大殿。
幾位耳力極佳的武將率先察覺到了動靜,紛紛皺眉,側耳傾聽,臉色漸漸變得古怪起來。
李太傅似乎聽見了“七個小妾”幾個字眼,花白的胡子一抖,老臉一僵,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。
而兵部王侍郎則猛地覺得膝蓋一疼,身子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,引來身旁同僚疑惑的目光。
大殿之上,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,開始緩緩彌漫開來。
顧清辰的聲音還在繼續。
“我聽咱們書院的沈鈺說,他爹不行,每天晚上都要喝碗藥……他娘可慘了,他自己還被他爹打得嗷嗷叫!”
小太子一臉震驚:“啊?沈大人,原來是這種人啊,居然還打女人,用什么打的?”
錢震云插嘴:“聽沈鈺說是棍子……”
“噗嗤——”
不知是誰,第一個沒忍住,笑了出來。
這一聲笑像是點燃了引線,朝堂上瞬間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悶笑聲。
原來,沈大人不舉啊!
站在前列的禮部沈大人,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,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他暗下決心,回去就要把家里那個口無遮攔的臭小子,打得皮開肉綻!
龍椅上的皇帝,也聽得津津有味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沒想到他這群平日里一本正經的臣子,各家都有各家的熱鬧。
就在這時,只聽那清脆的聲音,帶著一絲興奮,高聲宣布道:
“接下來,就該輪到我來講講皇帝伯伯的八卦了!”
瞬間,整個金鑾殿,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的目光,包括龍椅上那位剛剛還在看戲的皇帝。
全都齊刷刷地,朝著聲音的來源方向,望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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